经此一事后她决心在家好好养病,多数时候倒是在沈小九的院子里。
沈小九已满月,因着他出生时的种种异状,魏国公并未大肆操办满月宴,只是家中亲眷草草办了了事,便是魏国公本人对幺子也并无多少关爱,旁人自然见风使舵。唯独老夫人对一众子孙一视同仁,时不时赏赐些东西下来,若不然这猫儿大的月娃在偌大的魏国公府怕是活不下来。
绿柳抱着针线笸箩在摇篮旁做针线,时不时抬头看下身旁熟睡的婴儿。
沈谣看了看她怀中的笸箩,见里面放了两双婴儿的虎头鞋,两三个肚兜,随意拿起一个《鱼戏莲》图样的红肚兜翻开,见其针法多样、色彩艳丽、图案朴实,且针脚细腻,完全不似一个烧火丫头的水准,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绿柳做得一手好针黹,这鲤鱼活灵活现,我瞧着似乎是蜀绣。”
绿柳腼腆地笑了笑:“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如蝉、秋容两位姐姐做的针线才是真的好呢,我这手艺实在比不了。”
青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如蝉是二姑娘贴身丫鬟,秋容是二夫人院里丫鬟,皆是主子跟前得脸的丫头,绿柳却能与之交好,尤其是二姑娘因着魏国公夫人的缘故,本就讨厌沈小九,更不可能来看他,这绿柳倒是很有几分能耐。
沈谣一边逗弄着沈小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听说蜀绣中有一门双面绣很是出彩,你可会?”
“自是不会的,如双面绣这种高超技法多是家传秘法,奴婢出身卑微,从前连见都未曾见过,还是来了国公府之后才有缘得见。”两人聊了一会儿,绿柳的神色放松下来。
沈谣又跟她唠了几句家常,忽然道:“姬大人是不是特别爱吃羊汤”
“那是……”当然还没说出口,绿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呜哇——”沈谣正要再问,一声啼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绿柳忙告了罪,上前查看沈小九的尿片,待她收拾完,屋子里已没了沈谣主仆的身影。
青竹疑惑道:“姑娘可是怀疑绿柳是锦衣卫的探子?”
“不是怀疑,是确定。”沈谣眉心微拧,她前几日无意间在沈小九的院子里发现了鸟粪,是鸽子留下的。
随即她便命暗卫留心绿柳的日常行为,再将绿柳的身份文书细细一查,便查出些许端倪,但这些端倪并不足以知晓绿柳的身份,今日不过她随口一炸,竟然炸了出来。
“她怎么会是锦衣卫的探子?”青竹依旧不敢相信,前不久才出了一个春草,今个儿又来了一个绿柳,锦衣卫果真是神通广大。
沈谣淡淡道:“她刚刚回话的意思是不知道姬大人是否爱吃羊汤,而不是询问姬大人是谁,本朝姓姬的官员虽不多,但出名的也有两三个,为何她就确定我说的是姬如渊,分明习惯使然。”
“那姑娘为何不将人抓起来?”
“一颗已经暴露的棋子而已,无碍。”况且即使没有了绿柳,还有红柳白柳,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