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了!绳子动了!”岸上的百姓立即拉扯绳子,很快韩七露出水面,沈墨紧随在后,眼见着就到岸上了,一个浪头拍来,沈墨被重重拍入水中,他身上没有系绳子,手上也因为重伤脱力,再没有力气拉住绳索,浪头将他拍入水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哥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云霄。
从堰口水库赶回来的沈书,恰好目睹了沈墨被洪水卷走的一幕,他目眦欲裂,几乎是飞奔着便冲向了河堤,若不是有村民眼疾手快将人拉住,此刻他已跳入洪流中。
沈墨与沈书是亲兄弟,二人从小伴着沈翀一起长大,沈翀待二人亲厚,虽是主仆,却胜似兄弟。
“妈的,老子才不要你救!你给我回来!”力竭被救的韩七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书一拳拳捶打拉扯他的村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大水,这样重的伤,活着的可能万中无一。
村民见此悲惨一幕各个都红了眼眶,他们何曾见过有官爷为了百姓牺牲性命的?如沈墨这般是头一遭,各个心中愧疚,悔恨自己方才为何犹豫不肯下水施救。
便是被沈书捶打的一脸鼻青脸肿的村民也未曾抱怨,反倒哭着鼻子道:“官爷好人有好报,必然不会有事的,等洪水退了,人就回来了。”
沈书踉跄着跪倒在河岸,望着滚滚河水喃喃道:“对的,我哥哥水性极好,他不会有事的。”
蓦地,一道儿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说道:“献祭!”
四名壮汉抬着轿椅往河堤旁行来。
“沈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少女的哭声凄楚可怜,暴雨中犹显弱小,仿佛是落入猎人陷阱的小小麋鹿。
沈翀等人俱听出是马月见的声音,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本应随乡民一道儿离开的马月见怎会出现在这里?
一行人敲敲打打,先是在河堤前摆了祭台,摆着整只的三牲、果蔬、香表。一穿着儒衫的老者领着一群人跪在雨地里叩拜,只是当先那老者极是讲究,仆人准备了宽大松软干净的垫子垫在他膝下,头顶上有人撑着伞,便是行二十四叩大礼那衣裳也未沾一星半点的泥点子。
老人行大礼、祭香表时,后头的人跟着磕头。
鞭炮炸响,锣鼓喧天,将暴雨雷声沉沉压了下去。
礼毕,两个年轻汉子便押着一身红衣的小姑娘至河堤。
“救我!”马月见一身红衣早已湿透,脸上的胭脂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冲刷的一道道儿的,丝毫不见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