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一时惊惶,不知自己是该装作不知道,还是喊人进来。
正犹豫间忽然听闻身后有人说道:“不是说快死了吗?我看这不好好的。”
沈谣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将心重新提起。
“所以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急速跳动的心口,以沈谣的聪慧也猜不出姬如渊深夜到她闺房有何目的。
她抑制住心中的不安,缓缓转过头。
迷离月色爬上青年沾满了疲惫的脸庞,素来姣好的面容竟许久未曾打理,眼下一片青黛,下颚长出了一层细密的胡渣。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他道:“垂死病中惊坐起,看来是不甘心死了。”
沈谣最讨厌别人说她垂死挣扎,姬如渊这番话好死不死地戳中她痛脚,腮帮子鼓了又鼓,终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觑了他一眼,冷笑道:“看来这些年姬大人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都会吟诗了!”
姬如渊眉心直跳,自他成了锦衣卫北镇抚使已有很多年不曾有人这般讽刺他没文化了,同样被戳中了痛处的姬如渊状似无意地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盏,手用力一捏,青瓷转瞬化作齑粉,他张开手瓷粉飘散在风里,他眉梢一挑,咬牙切齿道:“你再这般说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吟成一首悼亡诗。”
沈谣背脊一阵发寒,似乎浑身骨头发出细碎声响,转瞬便要被捏碎了。她缩了缩脖子,往床里头挪了挪,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一阵静默之后,气氛变得很是古怪。
沈谣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再触怒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受伤了?”
“恩。”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
沈谣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淡淡道:“你若许些诊金,或许我可以帮你治伤。”
“多少?”
沈谣忙道:“五千两。”
姬如渊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不悦道:“那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呵呵,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便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沈谣深知姬如渊一毛不拔,没料到这人要钱不要命。
姬如渊同样呵呵一笑,磨着牙冷笑:“有些人她虽然活着但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