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折子擦着他的衣袖落在脚边,他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弘光帝在帐内踱步,随即说道:“不等明日,你今夜便启程,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姬如渊道:“臣遵旨。”
弘光帝这么急着遣他去西南自不是行军打仗,作为皇帝的爪牙,锦衣卫一直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早先皇帝在得知燕王有反意之时便秘密调兵遣将,只是大周朝廷内忧外患,能调往西南的兵马并不多,只才有了锦衣卫暗中行事。
姬如渊走了之后,弘光帝在殿中翻阅奏折,眉头始终紧紧皱在一起,他忽然开口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先慧昭太子遗孤?”
刘金水心口一跳,稳了稳心神道:“奴婢不知,不过姬大人的确是孤儿,算算年岁与那孩子倒也相仿,只这相貌瞧不出来。”
他回答得似是而非,弘光帝心中多疑,不免又往深里想了几层,随即又唤来了侍卫统领另遣了一队人马前往西南。
随后又着东厂秘密查探姬如渊的身世。
城门外,姬如渊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回望夜幕中的京城,一切都沉寂在黑暗中,唯有一盏灯在夜色中看似朦朦胧胧,却又无比清晰。
“大人,皇爷果然怀疑您了,不仅另派了一行人前往西南,甚至命东厂细查您的身份。”这人一身黑衣不知何时出现在道旁的灌木丛中。
姬如渊对此事早有预料,冷笑道:“让他去查,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东厂若是查出来我还得感谢他。”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将沈翀的身份泄露出去,保护好沈六。”
说罢,他一扬马鞭,座下宝马似暗夜中的一抹艳霞消失在夜幕中。
明年这样做会给魏国公府带来怎样的灾难,但为了此行西南的顺利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魏国公府,即便那里有自己最牵挂的人。
在秋娘等人的劝阻下,沈谣并未将沈书搬回自己的院子,依旧留在了外院,不过她在临走之前偷偷为沈书施了针,为了激起他求生的意念,她甚至刻意找人模仿兄长的声音,在沈书耳畔营造出沈翀遇险的信号,以沈书的忠心,主子有危险便是死也要去救。
她又留了亲近的丫头守着,将府医也留在了沈书房内守夜,她自个儿则和衣而睡,一旦有事,沈谣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治。
这一夜至关重要,如若挺过来了,沈书还有五成希望,接下来的救治也会顺畅很多。
即便一夜浅眠,沈谣仍是一大早就爬起来配药,她自回到魏国公府她便为自己准备了一间药房,寻常药材几乎都有,而且兄长在知晓她的药房之后不仅没有阻扰反而送来不少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