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她将心中所想付诸计划,便听到内殿响起尖叫声:“护驾!快来人,护驾!”
沈谣脸色微变,随着宫人一起涌入内殿,只见武清妍满身血污躺倒在陈筵席怀中。
“阿妍!阿妍……”沈谣朝着武清妍扑去,却被皇后抓住了胳膊,死死拉着她吼道:“别过去,他手上有匕首。”
鲜血不断从武清妍的嘴角溢出,她看向沈谣,眼睛里有了光,忽然笑起来:“谣谣,不要哭!你很好,我很高兴遇见……”
殷红的血染红了唇瓣,她轻轻笑着闭上了双眼。
“不,阿妍!”沈谣近乎绝望,挣扎着扑倒在地。
怀抱着他的陈筵席忽然瞪了沈谣一眼,目中露出深刻的恨意,“我为她付出了一切,她却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而你又凭什么?”
说罢,他拔出武清妍胸前的匕首,狠狠在颈上一划,鲜血喷溅而出,他丢下匕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怒瞪的眼睛里是无边的荒凉,他艰难地嗫嚅道:“妍妍,一航哥哥来陪你了。”
殿内乱作一团,原本担任护卫之职的姬如渊却像个木头桩子般盯着陈筵席与武清妍的尸体发呆,他的眼中闪烁着古怪的光。
沈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呆呆坐在萧翀的床榻前,脑中浑浑噩噩,一时是武清妍时少女骄纵美丽模样,一时又变成了少女依偎着她说要同她做一辈子的手帕交……无论是骄纵、天真、哀婉,最后都会变成一张血淋淋的脸。
如果当初武清妍没有遇见她,她会死在年华正好的十三岁,保留着武安侯府贵女的体面死去。
而不是如今受尽百般屈辱,在即将看到光明之际惨死。
当一束光照进黑暗,那么这束光便是有罪的。
她既没有救赎她,也未曾陪伴她。
尤其在武清妍和陈筵席死后,沈谣见过了韩七,才知晓萧翀在宫宴的前一晚已做好了部署,即便没有她的参与,真相也会由内宫中一位刺客的‘同党’揭晓陈筵席的所有罪行,一切攻讦自然不攻而破。
是她太过心急,也是她未曾将萧翀的话放进心里,贸然供出武清妍,导致她枉死。
沈谣趴在床沿,泪水簌簌而下,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她此刻恨死了自己,只能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好让自己不哭出声。
有一双手轻轻拂上她的发顶,拉开她死咬着的手背,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想哭就哭出来吧!”他的声音温柔如水,此刻听到沈谣耳中更觉心酸。
她抬起头,扑入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全然忘了他伤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