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的身影怎么瞧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沈谣微微一笑,想起这些年的相知相伴,不由紧追几步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首看到面前女子娇羞的模样,不由心神激荡。
“留下来吧。”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心头挠过。
他愣了愣,方才意识到她说什么,回转身将人揽入怀中,她却更加主动地上前圈住他的后颈。
下一瞬,唇上一软,香甜的气息浸入心脾。
他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一时想不到世间还有什么更美的事,只愿就此沉沦。
一年后,上元节。
家家灯火,处处管弦,王孙公子,携美同游。
京城的上元夜,是灯火的天地,宵禁暂弛,街上人头攒动,漫天的繁星和地上明亮的灯火交相辉映,除了七龙五凤,芙蓉牡丹之类的彩灯之外,最吸引人目光的要属女子都上的应节头饰。
那些小巧的灯笼样式的上元专款步摇,饰以蝴蝶、鸣蝉、飞鸟、梅花、柳条,随着女子婀娜身段摇曳生姿。
身穿织锦缎绿蔷薇紧身小襦的娇丽女子,雪肤花貌,绿鬓婵娟,她手上捏着两个面人儿,眼睛里是观不尽的铁锁星桥,雪花灯、梅花灯、鹿儿灯、金鱼灯…… 简直不要太好看,沈谣将面人儿塞入夫君怀中,指着远处的护城河惊喜道:“夫君你看河里有一只鲤鱼灯笼……”
这时,街上突然涌来一支舞灯队伍,舞者千人,口唱太平歌,各执彩灯,且歌且舞,美不胜收。
萧翀被突然涌来的队伍挤向河岸,沈谣亦被突然而来的队伍挤到了路的另一边,两人便似被银河划开的牛郎织女,银汉迢迢,四目相对,却是怎么也挤不到跟前。
忽然有人推了沈谣一把,她脚下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却被人拦腰抱起,跌入一个极宽广极温暖的怀抱里,鼻端淡淡的兰草香气,有一丝丝熟悉之感。
沈谣抬起头,“嘭——”天空中乍然一声巨响,声如雷霆,漫天的烟火盛放,但见千万红鱼奋迅跳跃于云海内。
灯火之下,那人戴着华丽的狐狸面具,眼尾红艳欲滴,眉心一株曼珠沙华,配上那双潋滟的眸子,极具魅惑之感。
沈谣几乎溺毙在他的目光里,那人忽然抬起手轻轻抱了她一下,温热的呼气喷在耳侧,她感觉到他似乎在说话,但耳朵里除了鼎沸的人声和烟火声,再无其他。
在她愣神之际,他忽然松开了怀抱,转身离去,袍袖相擦而过,丝绸凉滑的触感渗入肌肤,沈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一阵酸楚,眉眼间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远去。
“娓娓!”萧翀抓住她的手,用力将人揽在怀中,方才他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将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