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笑完了谢黛宁也不等他招呼,自顾便进了房间,一面把来意说了。
“我想着,师兄素来勤勉,缺席会讲非同小可,便借了一份非常详尽,见解不凡的笔记,来帮师兄抄誊一份。”
沈屹给她倒了杯茶:“我这里没有点心,喝点茶罢。”然后又道,“多谢你挂心,我还是自己抄吧。”
“哎,师兄本就手臂受伤,加之昨日因我之故宿醉不适,还是我来吧!再者,我正好也有不懂的,想向师兄讨教一二!”
进了屋,谢黛宁在书案一头坐下,沈屹一撩袍角坐到对面,脊背板正,仪态雅致,她瞬间有种见到高太傅的感觉,只怕下一刻也有根竹篾敲打她,于是不由直起身子,也端正了几分。
这段日子虽在这屋里待过,但是和湛明一起,又是端茶送水的跑来跑去,没怎么细看,这会儿打量片刻,不比宋梓良那刻意布置出的雅致,沈屹屋里书籍文册繁多,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养护得当,别说卷边,书页上连道折痕都没有,若非有主人的批注,说是全新的也有人信。
再看沈屹,正襟危坐,替她在案上整理出一块空处,动作好看的,竟让人生出些赏心悦目之感来。
若沈屹能拜高太傅为师,那老头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清理好了,他取了纸笔递给谢黛宁,将砚台推到了中间,道:“劳烦谢师弟了。”
胡思乱想被打断,谢黛宁赶忙接过:“不麻烦,师兄太客气了!”她铺开纸,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
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谢黛宁就发觉自己有点——失策!
这份笔记十分之枯燥无聊,迂腐透顶,一字一句记述掌教所言不说,连他停顿,口吃的地方也一一标记,说日后务要细心参详老师用意,简直荒谬至极!
非常详尽?见解不凡?
她刚还在心里夸了华庭,也不想想他最厌烦读书,真不该相信他!用人失误!
谢黛宁无语的停了笔,还有十来页呢,再抄下去要了命了,而且这样的笔记交给沈屹,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她略一思索,便在笔尖蘸满了墨汁,待移到纸上时手一抖,一大滴墨落下,半张纸立刻污了。
“师弟小心……”
沈屹正看着她誊写,墨汁滴下时他赶忙提醒,只是没来得及,对上谢黛宁的眼神,他顿了顿解释道:“我看你的字迹端严,颇有风骨,刚要提醒你墨蘸的太满,就......可惜了一副好字。”
他刚是在看自己写字?不知为何,谢黛宁心头莫名跳了一下,她一挑眉,压下了这怪异的情绪,笑道:“无事,我再写一份就好。”说着顺手把自己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开,又捞过沈屹手边的册子:“我也看看师兄的字,这才真是好字!真想不到会是左手写的!铁画银钩,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