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老鸨唤了数拨人,终于让她瞅见个肤色略白皙,和四娘长相形容都颇为相似的女子,在人堆儿里直往后缩,她走上前挨个看去,到她面前停下步子,挑起对方下巴调笑:“这位姑娘倒是不错,年方几何?姓甚名谁?”
那女子吓得忙要躲,她一把揪住人不放,登徒浪子样十足:“小娘子,别跑啊!”
拉扯一番,把人弄的放声大哭:“我……我嫁过人的,我有家人的!我不是自愿来这里,求求你放过我罢!”
她假意拂袖要走,老鸨忙拉住她好一通赔礼道歉:“谢公子别急,这个还没调.教好,连艺名都没取!等学会了伺候人,就不这样了,要不您再挑挑别的?这几个都是新来的,都生涩着哪!”
谢黛宁摇头:“我偏偏就喜欢她这样的!”
老鸨为难片刻,终是舍不下金银,便说请她过几日再来,谢黛宁问了姓名,果然是姚三娘,她按捺住狂喜,吩咐老鸨好好教着,不可打骂凌.辱,少根头发都不行,过两日她再来看,若是调.教好了,还有大笔银子送上,这等好事老鸨哪有不答应的,连声嘱咐把人好生带下去,只等谢公子再上门。
今晚表现简直不能再完美,对方一点没起疑,殷勤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女扮男装像自己这么成功的可是少见,她心里一乐,加之喝了几杯,于是粗着嗓子指着月光下自己模糊的影子唱起来——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挪开几步又换女声:“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不过下一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还没唱出口,就见一个素白的人影疾步走到面前,她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刚要大喊有鬼,再一看竟是沈屹?
他面沉似水,劈头就问:“你去哪了?”
谢黛宁不知自己又怎么惹了他了,抚了抚胸口,方慢吞吞的道:“我……我和几个朋友去喝酒了。”
沈屹死死盯着她:“只是喝酒?”
让柯钺找人,结果他回禀说在街上看见谢岱宁和几个纨绔少年进了那种地方,把沈屹气的够呛,感情他来梁城不是为了诗会,纯属是来开荤了?书上学了不够还敢实践一番?
可去的是南风馆还是青楼,他实在问不出口,无论哪个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找了两个时辰,终于见这人摇摇晃晃的和几个少年在路边道别,他一路跟着回来,人八成是醉了,到了会馆也不进屋,竟自得其乐的对着月下影子唱起来了。
“是……是呀!”谢黛宁哪知道自己行迹败露,还想再糊弄一下。
沈屹忍无可忍,高声怒斥:“好好好,我竟不知谢师弟这般能耐,刚来梁城就认识了风月场上的朋友!”
谢黛宁大吃一惊,他知道了?觑着神色是真的生气了,月光之下那张脸泛着森然之意,似乎她再敢否认,他能立马气的升天。
想想四娘的事情他也知道,说了也没什么,谢黛宁上前一步扯住他袖子,摆出个笑脸来:“师兄你别急呀!我又没干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可不能跟别人讲啊!”胡闹归胡闹,在沈屹面前落个色鬼的名声,她也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