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已经换好了殓服,脸上蒙着一块白布。
她记得自己大哭大闹起来,很多人抓着她按住她,她记不清后面,自己似乎一下子病的糊里糊涂,再清醒的时候,阮清忆的丧事已经办完了,谢暄独个坐在院子里喝酒,冷风割脸,她走过去问:“父亲,你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了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话?”
谢暄摇头,缓缓伸手把女儿抱进怀里,压抑着腔子里的低泣,肩膀抽动着。
眼前老仆人说的话,有的能和她的回忆对上,有的却不能,落水一事她根本不记得,中间好像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有人不断的在耳边重复,阿宁,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脑中牵起疼痛,愈演愈烈,她从凳子上跌坐到了地上,然后又抱着膝蜷缩成了一团。
谢玉宁吓坏了,忙上前抱着她:“大姐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我去给你叫大夫来?”
听见大夫两个字,谢黛宁猛的抬起头,双目赤红,对!大夫,那张药方!
华庭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已经打听到了这个大夫的下落,只是她嘱咐了,弄明白刘氏为何留着药方前,万不可打草惊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刘氏是想提醒自己——阮清忆不是病死的!那张方子根本没用?
一张滋补药方,怎么可能救活一个落水的人?
老仆人还有可能道听途说,大夫却一定记得病患的死因!
她强撑着站起来,推开谢玉宁扶她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声张,这份情我记下了!”
她抖着手写好了一封信,跌跌撞撞的出了谢府,一声呼哨招来了黑咪,夜色漆黑如墨,可是却没有背后那座府邸令她惊惧,她把信塞进鞍头夹缝,然后拍着黑咪的脖颈低声道:“好黑咪,快跑……”
黑咪没能领会她的意思,不安的打了个响鼻,迈开蹄子却不知该往哪里去,谢黛宁的泪珠滚滚而落,她得坚强起来,为母亲讨回公道!狠狠的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痛意袭来,她终于冷静了几分,沉声下令:“去找华庭。”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着书院的方向奔去。
谢黛宁回到屋中时,谢玉宁已经走了,三娘不安的看着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