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一窒,诺诺道:“这……这不是三娘帮着管家嘛,外院的小子们要领钱买布做衣裳,婆子就是来说这事儿。”
“你既知是三娘管家,又何必进正房寻人?主子不在,三娘一个婢女岂会独自在屋中?”沈屹神色更冷了几分,“茶水在廊子下,看见没人,唤一声也就是了,你不但擅自进屋,还敢在妆台翻找,可见来回事是假,包藏祸心是真!”
他不再同她啰嗦,唤来柯钺,让他将人带出去,结清月钱之后赶走。
赵婆子大声喊叫起来,沈屹却根本不理会,拉着谢黛宁转身进了屋子,柯钺在赵婆子颌下轻轻一捏,人顿时哑了,被挮了出去。
院子里一下静了下来,三娘和浮音正要告罪,谢黛宁叹了口气,挥手道:“闹了半天,先上晚膳吧,这事以后再说。”
吃过了饭,两人换上家常的衣裳,谢黛宁给沈屹到了杯茶之后,便神情仄仄的坐在榻上,发起了呆。
她甚少有如此低落的样子,刚在府门前,沈屹明明见她兴致颇高,还说有了新的发现,要和自己好好说说呢。
沈屹走到她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嫌我处置的轻了?”
谢黛宁头一歪枕在他肩上,叹道:“怎会!我只是因为,今日之事的确是因为我不在家,才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三娘和浮音是下人身份,她们替我管家,总归是难以服众的。”
沈屹这才明白过来:“阿宁,你这是因为没有照顾到家里,在自责?”在他看来,将人处置了也就行了,并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不懂。”谢黛宁低声道,“京城里没有哪个人家是这样的。偏偏你我特殊,师兄你是因为年幼时家族遭逢大变,所以……你兴许不知大家族是什么样子,而我,却是因为幼稚天真,我以为婚后也能像从前一样,白日里去宫里查事,晚上回到自己的家,和做姑娘时不会有太大差别的,可是没料到,成为一家主母,竟然有如此大的区别。”
阮家和睦,人口又少,但张氏也是忙忙碌碌,操持上下。崔瑗的母亲刘氏,教她管家时曾说,这世间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里外一体,如此方能称之为家。
“阿宁,我知道大家族是什么样,沈家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大了。虽然过去多年,但小时候的事情,我并没忘记。”沈屹双手扶在谢黛宁肩上,让她面对着自己,“可娶你做我的妻子,从来不是为了过去,我不需要一个恢复沈家荣耀,主持中馈的夫人,我和你在一起,是想让你永远活的开心快乐。什么应该,什么大家都如此,对我而言全都无足轻重。我知道你不想活成那些大家夫人的样子,才去求了旨意让你帮我查案,这不是一时兴起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