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黛宁道:“回皇上的话,正是此意,女子和男子一样,虽然居于后宅,却也免不了口舌利益之争,闹出人命的不在少数,可是这样的事情多被掩盖起来,又因为宗族礼法,判错的不少,所以若有人肯站出来为她们伸张正义,于大烨亦是一桩好事!再有犯案的男子,也有妻子儿女,审讯时有女官出面,女子之间的体己话好说,想必很多案件的线索便更好追查。所以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一桩。”
宣帝细思,倒也的确如此,又想起沈屹之前请求,允许谢黛宁依照自己心意行事,莫非那时候,他就预料到此时了?
想想自己后宫出的事情,此事倒真是未尝不可,就算不成,女子的小打小闹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他心里已允了,嘴上却还笑道:“让朕算算,你小时候说仪鸾司衣服好看,要去给小六做仪卫,后来要出京,就去了驿递司当校尉,这之后回京,求朕让你调去经历司,再然后入宫查案又去了宫中禁卫司——朕的玄衣卫,可是被你挑来捡去,溜达了一遍,也就差这缉捕司了!”
谢黛宁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拱手认错:“是臣不懂事,请皇上赎罪!”
“罢了,朕允了!你可要好好干,缉捕司之外,也再没处可去了。”宣帝又取笑一句,然后唤来了执笔内监,口述旨意吩咐立即下发。
“谢黛宁听旨,尔虽身为女子,却自幼听学于高太傅,才俱高远又屡次立功,于国于民多有贡献,此次为天下女子请命,更具悲悯之心,朕闻之心下甚慰,特授尔玄衣卫缉捕司正四品巡查使一职,管牵涉内宅女眷专案或是配合其他衙门专审涉案女眷事宜,望日后多加勤勉,不负朕之期待,破案之后朕大大有赏。”
……
这件事传开,整个京城为之一震,要知道便是汪太后插入朝廷的女官,也无非是执笔记录的耳目,从六品的文官。而谢黛宁的巡按使却是正四品,这样的品阶在京城一小半官员遇见已要跪拜了。
不少老古板们已经吹胡子瞪眼,准备一齐上书,哪有让男子跪拜女子的道理?
但是想到她的夫君和舅舅,众人迟疑了,想看看阮清辉和沈屹的反应再说,毕竟这是大烨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内宅妇人出门行走官场,纲常颠倒,不知他二人脸上可挂的住?
没想到这旨意下来当晚,沈屹面不改色,甚至带了一丝喜悦神色去了阮府。
第二日,阮清辉就吩咐在玄衣卫镇抚司旁边给谢黛宁单独开了个衙门,起名镇抚司附衙,拨过去十几个老练的衙役捕快,又对外贴了告示,谢黛宁这个巡按使就在这里正经接办起案子了。
两人这个态度一出,武官那边先闭了嘴,只当没这回事,没几日几个文官出头参奏,宣帝当朝便扔下几份密报,原来是他们几个家里的纷争,吵架打架都不值得提,有打死婢女的,有妻妾相争的,闹出性命的也有。
“众卿平日总上奏议论朕的后宫,说甚么后宫之事关乎朝政。”宣帝看着几个抖抖索索的臣子,心里涌上一阵快意,“那你们自己呢?亦有妻儿女眷,你们的后宅风波难道就不关乎朝政,李铮你自己看看,你这阵子和夫人吵架拌嘴,给朕的折子上,有几个错字?还有你徐文,平日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折子怎么让外室代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