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挥手屏退了下人,独自带着谢黛宁往园子里去,到了地方,只见一片梅林正在盛开,煞是好看。
见周遭再无人影,崔瑗方开口,把自己当初决定嫁给司马澈的原因和盘托出。
“……那段日子我想了很久,若是做皇上的后妃,将来惠王登基,一个小小太妃是绝对保不住小六的,眼看着他日益得势,姑姑也说皇上心里动摇,日后如何真的说不准。若真如他所愿了,我嫁给他只要得了恩宠,当是能为小六说上两句话的。但我若之前就告诉你,你必是要拼命阻拦的,所以……”
“竟然……就为了这种缘由就嫁了?”谢黛宁喃喃道,崔瑗的脸上有一丝迷蒙之气,说起司马浚,她的语气柔婉,而谈到自己的婚事,却仿佛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只考虑以后的利益。
她不知道该骂崔瑗傻还是痴,明知不对,明知会被阻拦,却默默决定了这样大的事情。
“阿瑗,你太傻了,拿自己一生的幸福交换,就为了小六的安危……你以为恩宠是那么好得的?司马澈不是傻子,你的真心假意他会不知道吗?”
“我想到了的,所以这只是一方面。”崔瑗垂下眼眸,缓缓道,“另一方面,储位之争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太子殿下那边也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但这么多年的打压,他到底处处掣肘,行事不便……”
谢黛宁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压低了声音:“所以你也为太子做事,莫非是想留一招后手?”
崔瑗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有何不可吗?我的父亲一心只想用我做筹码,可他又有什么智谋?无非是拿家中女子白白葬送罢了!太子已答应了我,我传递一些消息便可,不会令我去做出格危险的事情,日后他若顺利登基,凭着这情分必会保我崔氏满门。而他若不成事,我也有退路。阿宁,你了解太子殿下为人,虽然我嫁了司马澈,但是与其信他不如信太子!阿宁你呢?你可有想过支持太子还是惠王?”
谢黛宁愣住了,舅舅一直跟她说阮家只忠于宣帝,别人他一概不会有任何偏向,也令她不能随意在这种事情里站队,这就是沈屹为官之后,和阮清辉走动不多的缘故,表面上看,他们一个是文臣,一个算武将,各有立场,各有原则,并未结成联盟。
可是实际上呢,她和沈屹早早就得罪了司马澈,就算没得罪他,以他的人品为人,她也绝不愿奉他为君,所以她也并没有选择。
谢黛宁想了许久,她不想欺瞒崔瑗,于是叹息道:“我心里确是偏向太子殿下,若是惠王登基,我和师兄日后肯定得不了好。可是你知道,我舅舅他只忠于皇上一人,储位之争涉及的是家族,我不能将阮家拖下水,但阿瑗,你对我而言是至交也是亲人,我也不能不管你,让你独自以身涉险,你的事情我会倾尽全力去帮,但是原谅我不能参与储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