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国公夫人甄氏得意洋洋地带着一群婢女入了府, 比开宴提前了足有一个时辰, 但她也不急着去正堂, 反而一路指指点点,将整个王府后宅评点一遍,这里不好那里不妥, 惠王府的下人简直被她闹的人仰马翻。
“你们莫欺负王妃性子敦厚,这些小事儿都不上心,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甄氏鼻孔朝天的教训众人, 唾沫几乎喷到内监宫女们脸皮上。
底下人哪敢说什么,都耷拉着头听声罢了, 她立了威, 又得意洋洋的朝着正院明溪堂去, 不过没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指了个宫女吩咐道:“你, 对, 就是你,去把那个什么崔侧妃叫过来给我请安!”
那宫女吓了一跳,连躲都躲不及, 只好结结巴巴的道:“回……回夫人话, 王爷吩咐了,说……说崔侧妃身子弱,一应请安礼节都免了……”
甄氏一听, 邪火直冲头顶, 娶了她女儿才多久就立了侧妃?竟然还敢拿娇?
这崔家女真没一个好东西, 宫里一个宫外一个,都是狐媚子!平日的王府她伸不进去手,今天怎么也得趁着王妃家宴,狠狠敲打教训她一二,侧室在正妃身边立规矩天经地义,就是王爷亲自来,也说不出这个理去。
她伸手就打了宫女几下,又拧着她胳膊骂了几句,强逼她带路去崔瑗的居所,那宫女不敢喊疼,为难的快要哭出来,磨蹭两步又被她在身上拧了好几下,不过好在一进花园,就看见崔瑗带着婢女在园子里散步,她赶忙指着人惊喜的说道:“夫人你看,崔侧妃就在前边!”
两头她都得罪不起,还好有这巧遇。
甄氏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瞧,果见一个衣饰华丽,身姿窈窕的女子,正站在一棵梅树下赏花,一双玉手轻触花瓣,冷冷清清的样儿,眉间似有轻愁,十分惹人怜惜。
她想起蓉蓉带给自己的话,崔瑗入府后,司马澈在她那歇了足有半个月,这半月里一步都没踏足明溪堂。她可怜的女儿,也足足哭了半个月!
“呸!狐媚子!”
这世间所有乌烟瘴气,全是这等狐媚女子闹的,甄氏撸起袖子蹬蹬上前,心想定要抡圆胳膊抽她两个嘴巴,出了事赖过去就是,反正自己是惠王岳母,司马澈不会拿她如何,还没走近,忽听那崔瑗柔声开口,问身边侍女道:“筠儿你说,殿下会把萧姑娘接进府来吗?”
侍女迟疑着轻轻摇头,缓声劝慰道:“娘娘别担心,便是接进来了,也越不过您去。”
萧姑娘?那又是谁?甄氏一个踉跄停下了步子,还冲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
她自己的侍女对这位国公夫人的荒唐行径早已见怪不怪,倒是王府的下人们,颇有些错愕的对视几眼,悄悄退开数丈。
看对方似乎没看见自己,甄氏弯腰撅臀的钻到一丛枯枝后,崔瑗唇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语气里却十足哀怨:“你不懂,王爷在外面的事情多忙乱,仰仗着萧姑娘的哥哥才能周全一二,哪像我,家里没有得力的亲兄弟撑腰不说,反倒有几个不成器的天天惹事儿,要王爷收拾烂摊子。只恨我自己没本事不说,当初在应山读书,还大大得罪了这位萧姑娘,她手段了得,连给殿下下药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这样的人进了王府,我又如何斗得过?更别提王妃娘娘那软和的好性子,更不是她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