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才落,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裕儿啊,母后对不起你啊,你的江山……裕儿,裕儿,母亲无颜见你……”
随后便是太医们的惊呼和药碗被打碎的声响,宣帝上前一步,太后喊着景帝的小名,双手在虚空中乱抓。
一片混乱之中,宣帝大喊道:“母后……你看我一眼……”
然而她听不见了,劝慰的话也没有机会说出了,汪太后为了喜敬的事情,就这样生生气死了。
太后薨逝,朝政,斗争,还有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所有的事情短暂停下,无论如何,她是大烨最尊贵的女人,护佑过大烨走过最艰难的时刻。
不过即便如此,宣帝也只停朝了三日,就不得不继续处理紧急的朝政军务,而大臣们也忙的脚打后脑勺,沈屹便是其中之一,他连着夜宿宫中几日,连给家里带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这天是有品阶诰命的女眷们入宫吊唁,各项礼仪一毕,谢黛宁出了停灵的慈宁宫,准备去清凉殿那边看看,若能遇见沈屹,就跟他说两句,看看他好不好。
到了清凉殿附近,她倒是遇见了熟人——日常贴身伺候宣帝的内监景祥,因大殿里重臣正在议事,他便在殿外侍立着随时听候差遣,两人寒暄几句,景祥便直言道:“皇上这几日议事,没一两个时辰是散不了的,沈夫人若要见沈大人,怕是可有的等了,不如先回去,等下老奴见了沈大人,帮您捎句话就是。”
谢黛宁谢过他好意,只道:“我是想看看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话说。”
景祥闻言一愣,很快便无声的笑了,他也不再劝,招招手唤人给她端了张凳子过来,让她在廊柱下能有个坐的地方,歇息片刻。
又过了一会儿,大殿内要茶水,景祥亲自进去了,片刻功夫,他探出身子对谢黛宁笑道:“沈夫人,皇上宣您进去。”
谢黛宁愣了一下,只得进去面圣。
殿内大臣并不多,太子,司马浚,司马澈也在,而沈屹作为翰林院的大学士就立在宣帝身侧,大殿正前挂着那副巨大的北地地图,议的似乎是关于战术部署这样机密的要事。
谢黛宁迟疑着,上前见了礼。
宣帝随意的摆摆手,直接问她道:“你可知沈家军用来传信的鲁班盒?”
谢黛宁疑惑地摇头,未及开口,宣帝已看向沈屹,他则微垂着眼帘,沉声道:“回禀皇上,黛宁并未参与传信之事,是以不知,皇上若想看人演示,臣这便派人去唤精通此事的侍卫。”
谢黛宁这才意识到,宣帝是因为急着问和沈家军有关的事情,才把自己叫了进来,然而这时候没法问清怎么回事,她正想告退,只听宣帝又道:“一来去又要一日时间,就在大殿上演示一下,先看看可行不可行罢,便是猜错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