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佛寺,庙宇的味道,这样的地方常年供香,她终于想到——还有祠堂,那里也是这个味道,终年萦绕不散。
指尖忽然一疼,像被咬了一口似的,谢黛宁却想笑,她很开心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哪怕是疼在身上——这样微不足道的掌控感。
慢慢的,知觉像细沙一粒粒落回到身体里,唤她名字的声音也没有消失,像在陪伴她一般,在她疼的时候安慰着,只是她还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无法回应。
又不知多久,她忽然觉得喉头一热,这久违的感觉是——谁在喂她水?或者是药?
她开始察觉到有人在轻轻按压她的手脚,皮肤上传递来温热的触感,她还能尝到味道,苦涩中有一丝甜……
然而从能够分辨出味道开始,又一股力量来拉扯她,像是想把她拖出这个混沌无知的世界,陪伴她的声音开始隐含焦灼,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噪杂声突破屏障灌入耳朵。
说是噪杂声,也并不是很多人在说话,而是每个声音都不断地回荡,一个字一句话无数次的重复,变轻,直至消失。
就像山谷中的回声。
“……你之前承诺本王什么?说三五日就醒,现在都多久了?”
一个男人在怒喝,随后是“啪”的一声!瓷器被摔碎了,又是“唰”的一声,是刀剑出鞘的声响?!
谢黛宁不知为何,有些害怕起来,她想躲开这个声音,这个人。
“殿下!”
是个女人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几乎能听出她在瑟瑟发抖。
“她,她的手动了!”
片刻静默后,谢黛宁的手忽然被握住,“阿宁!阿宁你醒了吗?你再动一下!……”
她害怕极了,这个声音让她本能的觉得危险,可是她躲不了。
眼皮似乎被人拨开,一缕光晃动了一下,她又跌回黑暗中。
紧接着,一阵衣袍簌簌的响动,手腕上搭上了两根冰凉的手指,她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殿,禀报殿下,这位……姑娘,她应该快醒了,伤口愈合的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似乎是拳脚打在了人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一个大夫说不知道?那要你何用?来人!给我杀了他!”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老儿的药的的确确是起效了,只是……这姑娘身上应是有旧伤,还需时日静养……所以醒不过来。”
大夫磕头不止,很快额上便血痕一片,彭冶微微蹙眉,上前低声劝道:“殿下,这位是附近州府最好的外伤大夫,您……”杀了他,一时间上哪里再找一个?
司马澈听了,烦燥的一甩手,对地上的人喝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