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的视线在兔子和席向晚之间来回移动了一下,“……可爱。”
席向晚这就满意了——好歹她手里这只兔子,还是靠从宁端的辛勤劳动中抠出来才做出来的呢,得他认可自然才算数。
她心满意足地将雪兔子放在雪人的身旁,又起身和碧兰翠羽一道将早先准备好的装饰都披在了雪人身上。还别说,宁端这人做的雪人都比别人做的牢靠,三两番折腾仍然不动如山,戴上帽子、披风、又有了手和五官之后,看起来还真似模似样的。
席向晚后退了两步打量雪人成品,成就感油然而生,也顾不得自己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还要在宁端的辅助下才能完成此事有些羞耻,还回头对宁端邀功,“你看!”
宁端就站在她身后,见席向晚快步往后走,怕她滑倒,下意识地伸了伸手,“嗯,好看。”
席向晚今日的裙子却是为了方便走动特意做短半寸的,稳稳地走到宁端身旁和他并肩看了会儿,笑道,“堂堂副都御使,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做这些小儿戏耍,太纡尊降贵了。”
“不。”宁端认真道,“我很高兴。”
“也是,”席向晚想了想,“宁大人这样的大忙人,马不停蹄了一个月,也是该休息一下的。”
两人正说到这里,李妈妈过来喊说该用午饭了。
席向晚应了声,雪人的新鲜劲还没有过,有些愁,“这雪人,会不会回来就化了?”
“能留数日。”宁端道,“这场雪要年后才停。”
“年后?”席向晚有些诧异,“那恐怕是……”要红血染白雪了。
虽然临时出了镇国公府和穆君华的这档子破事,但六皇子显然并不打算减缓步伐——不如说,他就正打算趁着这个都察院和皇帝都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猝不及防雷霆一击呢。
镇国公身子仍没将养回来,禁卫军的调度临时换了人。年关是最适合的时候,再等,也许就几年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越是接近年关的日子,汴京城中的众人越是祥和欢庆的时候,席向晚心中有一根弦就越绷越紧,好像下一刻就能铮一声奏出十面埋伏似的。
前世,六皇子是逼宫失败的,这一次宁端有所准备,应该是更加不需要担心的才对……可席向晚就是有些沉不住气、放不下心。
万事皆有意外,刀枪无眼,这一次宁端必然要身先士卒,万一他在宫中救驾时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再过几日,永惠帝要在宫中设宴。”宁端突然低声道。
他这话来得没头没尾,席向晚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往年宫中也是会设宴招待百官的,但通常是在小年这一日,真正除夕那天,是皇家自己过年用的,百官也能回到自己家中和家人团聚合欢。
可今年正在严查的档口上,宫中没有通知,许多官员便想当然地以为今年的宫宴是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