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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姝哎呀一声,跺了跺脚,“父皇的赏赐,自然是留到明日晚上才要了。否则大家明日都有赏赐,我却没有,那多扫兴。”她转了转眼睛,又举着酒杯道,“但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父皇成全。”

    永惠帝眯眼看着她,“说说看。”

    “我小时候常见老国公夫人,听说她是昔日汴京城第一美人,总是可惜不曾见过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易姝转头又对嵩阳一礼,“皇姑母也曾经有过这般美名,姝儿艳羡喜爱得很,因此总对最近这一位新冒出来的第一美人不太服气——谁还能比皇姑母更漂亮呢!”

    嵩阳掩嘴笑了,她转头对永惠帝道,“这丫头不仅想问你要赏赐,手都伸到我这儿来了。”

    易姝将志在必得的目光落在了席向晚身上,“——因此,我想请父皇同意,我过去敬席府的嫡姑娘一杯酒,行不行?”

    “哦,我不许,你难道不是会自己伸手去拿?”永惠帝问道。

    他说这话时似乎指的只有当下这事,心中有鬼的六皇子却险些掉了手中的食箸。

    ——父皇不许,但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伸手自己去抢了。

    不争不抢的话,难道眼巴巴地坐着等别人超过他、将皇位夺走吗?

    六皇子暗中咬了咬牙,缓缓将筷子放下,转头看向易姝和永惠帝。

    “父皇不许,我还是要去的。”易姝歪着头,脸上酡红已经能看出三分醉意,“我便不敬酒,近前看看,这最新的汴京城第一美人,到底有多好看,才能迷了……迷了副都御使的眼睛。”

    目不斜视的宁端突然在这时转脸看了易姝一眼。

    原先是真将自己灌出了几分醉意的易姝顿时觉得好像被利箭捅穿了心口似的,理智回魂,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股死亡的危机从脚后跟直窜天灵盖,让她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回过神来后,易姝忙不迭地撇开脸不去看宁端,心中却更是羞恼脚架:宁端居然敢威胁她?区区一个臣子,敢对身为皇家血脉的她甩冷脸?

    正好这时永惠帝像是再懒得理会易姝胡搅蛮缠似的,挥了挥手,“去,只许敬酒,敬完就回来,人家不喝,你也不能强迫,明白了?”

    “儿臣明白!”易姝立时走出座位,一手拿了个酒壶,另一手拿着自己的杯子,颇有些摇摇晃晃地往席向晚走去。

    这十几二十来步的距离,易姝激动得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性子骄纵,自然从来都不喜思考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她是尊贵的皇家公主,这会儿更是喝醉了,还是得到了父皇同意去给席向晚敬酒,脚下一软直接将酒液都撒在席向晚的头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错,是不是?

    她只是喝醉了呀。

    席向晚早就听见了朝阳殿上头的动静,见到易姝半趔趄着往自己走来,手中还提着个看起来重量不小的酒壶,脑中稍稍一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她想干什么,不由得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