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琴的诗澜愣住了。
可易启岳哪里有功夫注意诗澜,他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接着才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似的慢慢扩大步伐, 穿过众人停在了离席向晚三四步外的位置, 带着几分忐忑,又竭力沉静道,“席大姑娘来此处是为了……?”
“打听到我奶娘一位当年被发卖的远方亲戚下落, 来此处寻人,想着若是谈得拢,便多花些钱买下来, 好给奶娘圆了心愿。”席向晚笑着示意身旁畏畏缩缩的甄珍,半真半假地说道,“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
“买人?”易启岳皱眉扫了一眼甄珍,并未在意她的身份,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该来这里,交给府中管事去办就好了。”
“世子说得对。”席向晚叹了口气,有些苦恼似的,“奶娘待我如亲生女儿,她的多年心结,我总想着尽快替她解了,没想过这么多。”
甄珍的身世,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并不适合实话实说,若是樊子期有心,总能传到他耳朵里去。
哪怕有个万一,让他联想到了甄珍,都会带来大-麻烦。
美人一皱眉,便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她散尽家财。
诗澜尚且有大量的追捧者,席向晚这一叹气,身周世家公子们兜里的银票顿时就都蠢蠢欲动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姑娘要买的人,不论多少钱,我出了!”
“不,我来出!”
“你们让开,我有钱,我来!”
“你算什么,我娘是梁家的,我来出钱!这个奴婢多少钱,我现在就把钱出了!我出双倍!”
翠羽:“……”她唏嘘地转头看向席向晚,感叹这美色的杀伤和煽动力,又有点为宁端着急:怎么还有三个月才能将姑娘娶回家啊!
诗澜也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抱着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上了大力,又是怨恨又是后怕:难道这个女子,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就连贵客也不得不向她低头?
“是她啊。”身旁驻足观看的贵客突然感慨道,“名副其实。”
诗澜下意识应道,“她是谁?”
“你久居这烟花之地,更应该听过她的名字了。”贵客望着门外,声音平淡,“那就是如今的汴京城第一美人,武晋侯家的嫡女,席府的大姑娘。”
诗澜的眼睛越瞪越大,“她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