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贩认真地看了眼宁端,道,“这位公子的样貌我虽描不出精髓,但依样画葫芦做个人脸出来应该还成。”
席向晚笑得弯了腰,手中兔儿灯跟着晃来晃去,“别了,你真画了他,我可不敢下嘴吃——你就,随意画个你拿手的吧。”
女贩道了声“好嘞”,便低头给木盒里的石板涂了层油,将融化的浓糖舀出,熟练地在石板上头用糖作画起来。
宁端盯着女贩瘦小的身体和她身前巨大的木盒石板,终归觉得不太安全,将席向晚往身后又护了护。
女贩显然是老手,很快就将勺子一放,铲子从石板旁边一撬就将凝固了的糖画铲了起来,连着木签一块递到了席向晚面前,她一本正经道,“我看二位郎才女貌,今日又结伴出行,想来是好事将近,既然姑娘准我画我拿手的,那就是这个了。”
席向晚低头迎着手中花灯一看,哑然失笑:竟是一对画得像模像样的水中鸳鸯。
宁端掏铜板的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铜板换成了一小块碎银,放进了女贩木盒中放钱的小格里。
女贩收了钱就高高兴兴走了,席向晚盯着那糖画看了会儿,最终还是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一开始还有些舍不得将鸳鸯咬碎,吃了两口,甜蜜的糖块化开顺着喉咙流进去,席向晚顿时就觉得肚子里舒服不少,也不管鸳鸯被她啃成什么样子了。
“你呢?用过晚饭了吗?”她抬头问看起来总是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宁端,不太确定地问。
宁端伸手在她耳边撩了一下,将一绺险些黏到糖画的发丝拨开,声音平静,“我不饿。”
席向晚对宁端已有了五六分的了解,知道他要是用过,必定直接回答用过,拐弯抹角说自己不饿,那八成是没吃过。她含着嘴里的糖画有些发愁,“那咱们游完九曲,找个地方坐下来吃些东西好不好?”
“好。”宁端全无异议。
席向晚忍不住教导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该不注意自己身体。”
宁端垂眼看看席向晚,心道五十步笑百步,但还是点头,“好。”
席向晚迎着宁端了然的视线,有那么三两分心虚,但很快给自己找了理由,“我原是要用的,母亲说出门得好好装扮,将我按在镜子前硬是坐了快两个时辰,刚起身你就来了……可不怪我。”
她说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确实色彩和身旁的姑娘家们比起来,实在是过于暗淡了一些。
可席府一家人都在丧期中,这点小事自然是要注意的。哪怕到时候出了丧期,席向晚也不能就大摇大摆地穿得大红大绿花枝招展,恐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