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轻笑,她回身将手中兔儿灯塞进少女的手中,温温柔柔道,“别怕,拿着这个,慢慢走。你闭上眼睛跟着我,在心里数二十个数,咱们就在外头了。”
少女握住兔儿灯的提竿,深吸口气,重重点头,“嗯,我还能走。”
她说完,真的闭上了眼睛,一手紧握着席向晚的手,另一手颤巍巍提着兔儿灯,顺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忍痛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她还能听见前头传来席向晚镇定含笑的声音在说“一,二,三……”,心中忍不住也跟着数了起来。
“八、九、十……”席向晚边耐心地放慢语速安抚身后显然吓坏了的小姑娘,边按着想好的路线慢慢往外走去,却不知道早在北面出口的宁端已经等不住,闯入了女眷才能走的这半边九宫。
好在这会儿人人四处奔走,也没人拦他。
于是,席向晚数到十一的时候,就看见宁端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后,一双隐含焦急和紧张的眼睛在落到她身上时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席向晚眨眨眼睛,便数着十二十三边悄悄对宁端竖了根手指。
宁端冷冷淡淡扫了眼席向晚手中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姑娘,虽不作声,但仍大步上前,伸手不由分说地将席向晚怀中手炉没收,用自己的手代替了汤婆子的功效。
“十四、十五……”见宁端几乎是走一步停一步地迁就她们二人的步速,席向晚声音中笑意更浓。
她朝外头扬了扬下巴,用眼神询问宁端外头走水情况如何了。
宁端手上稍用了两分力气捏捏席向晚的手,又摇摇头。
这也就是说外头情况不严重,甚至都没什么火势了。那走水的动静,为何又闹得这么大?
想到刚才樊承洲提起樊子期就在灯会的某处,席向晚心中有些不太安稳,可她还是关注着后头小姑娘的脚步,慢悠悠数到了二十,才停下步子,笑道,“咱们出来啦。”
小姑娘心有余悸地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点缀着各色花灯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瘪瘪嘴差点又再哭一次,“谢……谢谢姑娘。”
知道外头火势不严重,席向晚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同谁一道来的?走散了吗?”
“我是苕溪朱家的姑娘……同我阿兄一道来的,他说他不想游九曲,我就赌气一个人进来了。”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声如蚊呐地答道,“让你见笑了。”
听见苕溪朱家四个字,席向晚不由得扬了扬眉。
这天底下的事,难道真能有这么巧?朱家的姑娘,什么时候进了汴京城?
她正要细想的时候,一旁有个青年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小姑娘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对宁端和席向晚行礼道谢,“多谢二位,舍妹劳烦二位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