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不迭地跑开,穿梭在人群中寻觅着易启岳的身影。
很快,她就找到了坐在极靠近水池旁的易启岳和他身边一左一右谁也不给谁让位置的诗澜和高家姑娘。
丫鬟愣了愣,这两个女人她一个人也认不出来,更不知道自己今日被人吩咐要办的事情还能不能成,咬着嘴唇想了半晌,才回头去找席青容,轻声对她道,“姑娘,世子就在对面靠里边的地方呢,只是……”
席青容正急切地扶着她的手起来,听丫鬟欲言又止,立刻盯住了她,“只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在他旁边?席向晚?”
丫鬟连连摇头,“姑娘,是两个没见过的女子,看起来都和世子十分亲密,两人还针锋相对着呢。”
席青容冷哼一声,“和平崇王世子定亲的人是我,她们再往上蹭也没用!”她说着,垂眼得意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像是在看着什么宝藏似的,“……好了,先扶我去前头,我看看谁这么大胆,我还没嫁过去,就先一步勾引我未来相公!”
丫鬟低头应了一声,小心地扶着席青容的手带她往人群最中心的地方钻去,一个劲地喊着叫前头的人让让。
纵然有人不乐意动弹的,回头一看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也都默默地让出了道路,生怕自己惹一身腥——这女子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一看就知道身子虚弱,要是一碰一撞就倒了可怎么办?
于是,席青容得以成功地慢慢往洗笔池最中心的地方靠近过去,还没来得及走到最前头,就听见有个人扬声宣道,“今日的讲师,季先生到了!”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喧哗和呼声,人头攒动间被挤在中间的席青容差点摔倒,死死抓住了丫鬟才没跌到地上去,她后怕不已,对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讲师多了几分怨恨不满。
立在洗笔池正中央高处的季广陵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嫉恨上了,他捻须微笑道,“各位上元好,今日季某来胡诌几句画画的事儿,望在座诸位就算听了觉得无用便直接当个屁将我放了,若是和我争辩,那我可是要把笔丢你头上的。”
他说着,在众人的笑声中唰一下展开扇子,坐在一块高起突出的岩石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诸位也许不知道,区区不在在下当年在宫中如意馆里画过一阵子的画,如意馆里最常画的是什么呢?不是山水,不是鸟兽,不是景观,而是美人图。”
高家姑娘立刻用帕子遮了脸,耳朵都红了,小声抱怨道,“这讲师大庭广众说什么呢。”
诗澜立刻顶嘴,“美人和美景一样,自然要画下来才能长长久久的,这有什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
易启岳被她们俩夹在中间,吵得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却还是没提前离开。
实在是他被“美人图”这三个字戳中了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