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即便知道这番来龙去脉,从席平胜口中再听说一次时,仍然觉得心情不错。她抿了一口茶,才道,“祖父的一个妾罢了,若真犯了错,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不是席明德还在世,处处帮着唐新月的时候了,难道席平胜还没反应过来?
席平胜居然点头赞同了席向晚的话,他正色道,“正是大姐姐说的这样,这唐姨娘被抓走死不足惜,可她自祖父离世之后成日以泪洗面吃斋念佛,更是连家门一步也没有迈出去过,又怎么可能和他人有染呢?弟弟担心的是,唐姨娘只是颗棋子,背后有人利用她想要中伤已经过世的祖父和现今坐在武晋侯位置上的大伯父!”
席向晚扬了扬眉。
若不是她知道唐新月和席存学不干不净的,只听这番话恐怕也要信个三分了——唐新月可确实是半年来连大门都没踏出过一步,看起来十足的规规矩矩。
“席府虽然自祖父离世之后就分家了,可血浓于水终归是一家人,若是唐姨娘一事波及到了祖父的声誉,恐怕对大伯父也是有影响的。”席平胜又冷静地说道,“更甚者,大伯父是先帝特地夺了情没有丁忧的,或许有人会在背后说大伯父的闲话,甚至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当做借口来编排弹劾他,岂不是令大伯父在朝中更难做官了吗?”
他说完这最后一番话,心中定了七八分,心道官场中人听了这些都要思量利弊权宜再三,席向晚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一听到自己父亲的官位可能受到威胁,还不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唐新月究竟是不是无辜的?
只要席向晚一慌,席平胜就有把握继续拿捏她的心理,半强迫地让她说出愿意帮忙的话,从而借用这一点去压制武晋侯府的真正主事人。
可席平胜想得很好,一抬起头来,却见到的是席向晚仍旧捧着茶盏笑吟吟地望着他的模样。
“……大姐姐?”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的话我都听见了。”席向晚笑着道,“我会转告父亲的,你回去吧。”
席平胜按下心中的焦急,再度劝说,“大姐姐,这事缓不得,对方已经是先发制人,若是不及时寻找应对的方法,等东窗事发可能就来不及了!”
“你方才说,唐姨娘是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的,是吗?”席向晚问道。
“是。”
“那自然等着大理寺的人给出个评判就是了。”席向晚淡然道,“若唐姨娘真是无辜的,她自然会被放出来,皆大欢喜;若她不是无辜的,那死了便死了。八弟方才说的这些,是在怀疑大理寺卿恐会受人收买蒙蔽,查不出真相?”
“哪怕是大伯父贵为侯爵,在朝中也总会有政敌,大姐姐难道不担心……”
席向晚正色道,“若是三法司我都不信了,这大庆上上下下,我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