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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殿下出来后,发现他的新宠被这院中的血腥味折磨成这样,还不知会不会生怒。

    陈良娣心中摇头。

    在李侧妃管理后院的情况下,叫王妃早产,侧妃当真觉得她会逃得了干系吗?

    如今还对姜韵不管不顾。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添乱?

    偏房内,王妃意识模糊,她隐约好似看见殿下走了进来。

    她腹部隆得甚高,如今躺在床上,叫人一眼看去,就只注意得到她小腹。

    身下的疼,和心中的痛混在一起,竟让她分不清哪处才让她如此难受。

    她脸上混着泪水和汗水,即使王妃看不见,她也知晓,她如今必然是狼狈不堪的。

    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自幼就如同众星捧月般,将要及笄,就不断有皇子向她示好,可以说,即使不是付煜,任哪个皇子,她都当得正妃的位置。

    甚至说得高攀些,那一国之母的位置,凭她的身世,她也不是坐不得。

    可偏生她嫁的人是付煜。

    往日内敛平静,只需对她稍温和许些眉眼,就能叫她心生无限欢喜。

    她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手指绷得泛白,额头涔涔冷汗间,她忽然想起出嫁前的那日晚上,娘亲赶到她房间,搂着她苦口婆心道:

    “我儿要记住,你进了那皇室后,凭你的家世才情,要权要宠都行。”

    “可我儿切记,莫要贪那皇室人的情爱!”

    字字浸着酸涩和心疼。

    她疼得撕心裂肺,浑身皆颤,在隐隐约约听见殿下冷声问向太医“王妃怎么样了”的时候,却倏然清醒。

    她眼角的泪不住地掉。

    是她忘了娘亲的教诲。

    是她忘了前朝累累的记载。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居然在贪心地期待着,付煜会有一日如她对他一般,对待她。

    在付煜快碰到她时,王妃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她忽然紧紧拉住付煜的手。

    付煜一愣,低头看她。

    王妃满头大汗,她紧攥着付煜的手,眸子睁得很大,好似想将他看清一般。

    王妃也真的看清了。

    殿下眼中,有担忧有急切有心疼,甚至一抹恼意,明明这么浓烈的情绪。

    可王妃却不知为何,一股浓浓的失落和自嘲将她紧紧包裹着。

    许是因为,即使如此,他眸子中还能保持一抹平静。

    从鬼门关亲自走了一趟,她终于明白了,眼前男子许是对她有一分喜欢,却绝不会向她期盼那般对她。

    她们之间,从最开始在一起,就牵扯了太多太多。

    她挤出一抹笑,似用了一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哑声道:

    “殿、殿下……妾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