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久施针完毕,那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在旁闲坐的顾夜来突然就知道了这小乞丐像谁。
那小乞丐脸上仍是脏兮兮的,眼中一片混沌,但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立刻让顾夜来想起了昨天那位拦轿喊冤的女子。
顾夜来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不妨事。旧伤引起的发热,好在送来的及时,并无大碍。”苏久将银针一一收起,转身看着她道,“摘了面纱吧,我看看你的伤。”
顾夜来抬手摘下面纱,笑道:“已经好很多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苏久打断了。
苏久伸手将她的下巴挑起,弯下身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又用手指摩挲片刻,叹道:“这算什么好多了?可惜了,白璧微瑕。”
顾夜来闭了闭眼,观云忍不住开口道:“久姑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这伤要是最开始能给我医治,我敢担保绝不留下任何疤痕。可如今呢?这伤过了多久才来找我的你心知肚明,纵然我师父仍在,能够医死人肉白骨,只怕也无法救得过来。何况……”苏久顿了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过我还能让着疤痕再弱化一些,涂了脂粉便不显得了。”
“罢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顾夜来无奈地笑了笑。
苏久听着她的声音,皱眉道:“我给你开的治嗓子的药,你可有每天都服用?”
顾夜来没能回话,她在西山那许多天自然是没服药的。
“你这个样子让人如何是好?”苏久瞪了她一眼,气道,“你再不听医嘱,那就不必再来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爱惜?”
“苏大夫,我错了,且饶我一次吧。”顾夜来难得地低头检讨自己。
苏久看着她摇头道:“你自己要懂得轻重,积重难返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我也不再多言了。我开新的方子给你,让药童给你抓药,你走时记得带走。至于那个小乞丐,你是要带回去还是留在我这里?”
按着顾夜来以往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带走他的,但她看了眼那小乞丐的眼睛,开口道:“我带他走好了,你把他的药一并抓好交给观云吧。”
听了她这话,苏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小乞丐,意味深长地答道:“那就依你。”
苏久琢磨药方的功夫还吩咐药童将小乞丐收拾干净,拿了套药童的衣服给他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