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疑惑地看了听雨一眼,听雨摊手道:“他方才一进门便问我顾姑娘在哪,我说去帮他找让他先等着,怎么现在却没了踪影?”
“你没找人看着他?”观云问了一句后,便唤来前庭的侍女问道,“钟二公子呢?”
侍女向四周看了一圈,也有些迷茫:“方才还在的啊……”
观云很是不满这个回答,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听雨有些讪讪地开口:“是我大意了。”
“下次注意,你在前庭照看大局吧。”观云沉思片刻,转身又回了后园,径直向顾夜来的房间走去。
顾夜来素来睡得很浅,故而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便清醒了过来。推门的声音有些重,不似观云那般小心翼翼。
她睁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心中已然断定并未观云。
“是谁?”她起身披上了外衫,声音带着些沙哑。
隔着重重的纱帐与珠帘,她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身着紫衣。
一个带些轻佻的声音响起:“顾姑娘,许久不见了,没想到竟能看到这么一副美人春睡图。”
听了他这话,顾夜来也未如何恼怒。
她倚在床边思量片刻,笑道:“原来是钟二公子。怎么,二公子的伤好了?让我想想,这不过才两三个月了吧,看来镇国公府的家法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狠厉啊。”
她话中嘲讽之意甚重,句句都戳着钟祈的痛处。
两三个月前钟祈在音韵坊酒后失态,惹怒了顾、白二人,当即便令人将他赶了出去。大街之上人来人往,一传十十传百,他那丑态便传入了镇国公耳中。后来听闻镇国公亲自请了家法将他压在祠堂重重罚了一顿,因着打的太重,当时便请了太医去看。
“顾姑娘说的倒是轻巧。”钟祈打量着她的闺房,冷笑道,“你可知你害得我半条命都赔了进去?”
顾夜来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衫:“因果循环,若不是你在音韵坊闹事,又怎会挨了一顿家法?难不成你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音韵坊就必须得受着?钟公子,你既然敢做,就得承担后果。”
钟祈被她这轻飘飘的语调惹起了火,隔着纱帐盯着她质问:“果然是你将此事传到了我父亲耳中?顾夜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当时我是被人暗算下了药!”
在家卧床休养的这些日子,钟祈总是会想起顾夜来当时令人将他赶出去的那副模样。她眼中没有丝毫被轻薄的愤怒,反倒是有着几分怜悯和冷漠,甚至还带着一丝看好戏似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