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如今的身份特殊,并不想让旁人知晓自己与父亲的关系,辱没了父亲的名声,故而便只能自己私下里筹备筹备了。
房中的梨香已经换作了檀香,连她的衣裳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香气。
她因着昨夜歇的不好,所以今日便只能靠着浓茶提神。
然而抄了几段佛经便停下了笔,自己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叹道:“罢了,我心不静,还是不写了。”
本想小憩片刻,却又被人扰了清净,侍女来敲门说是有人送了信过来。
顾夜来接过信,从中拿出来一张信笺。
从头到尾看完后沉默许久,竟不知如何回复。
那是孟弈送来的一封信,说是明日准备了祭奠之礼,来不来全随她。
孟弈是她父亲的唯一弟子,如同半个儿子了,办了这场她不能办的祭奠也算是合情合理。
只是……
顾夜来有些发愁,究竟去不去呢?
☆、阴谋阳谋(二)
犹豫再三,顾夜来终究还是没能做到狠心不理,理智终究屈服于情感。她虽说过不想再与孟奕有何牵扯,但却没办法忽略自己父亲的祭奠之礼。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些时日态度也有些松动,并不像先前那般固执地不想同故人来往。
她是顾夜来,可她永远都无法否认自己曾经也是孟笙歌,所以无论是刘浔还是楚峤,她都没办法狠下心来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她总是执意不肯提及从前,但随着原来越多故人的登场,她也终于明白,往事不可挣脱。
天还没亮,她便早早地起身梳洗,未着脂粉,也没有佩戴钗环等配饰,只拿了一条素色发带将青丝挽起,发髻上戴了一朵白色的绢花。
她翻出一袭白色的衣裙,布料不似平日里用的那般精细,倒像是稍有些富裕的普通民家的姑娘。
观云在一旁看着她,却并未说些什么,心中却不似面上那般平静。
随着她一步步梳洗打扮,观云心中愈加动容,直到她对着铜镜一笑。
那笑容再不是平日里带着几分世故或敷衍的笑,反而带了几分纯粹和天真烂漫,观云闭了闭眼,想起了六年前那个从京中而来的粉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