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感激似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抚琴。
因着是第一日,所以并没有安排什么任务,只是分配了嬷嬷来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诸位新来的乐师皆点头称是。
待到嬷嬷训话完毕,众人便都退下了,顾夜来本欲随众人离去,但却看到苏嬷嬷示意她留下。
她找了个借口打发青阳先离去,而后笑着看向苏嬷嬷。
果不其然,苏嬷嬷看四下无人,上前低声道:“老奴是牡丹姑娘手下的人,牡丹姑娘已经传令下来,您但凡有所需求便尽管吩咐于我。我在燕王府中管着这伶园,若有什么消息也会传给您。”
“如此那便有劳了。”顾夜来轻声答道,“这燕王府中近日可有何宴饮?”
“三日后便是燕王妃的寿辰,会有一场宴饮。原本府中已排演好了歌舞,只是却偏偏有两位乐师生了重病,所以府中才会急招乐师。”苏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我看着那乐师病的蹊跷,只怕另有隐情。”
顾夜来点了点头,又问了那两位乐师的症状。
“那两位最初一直发热咳嗽,倒像是得了风寒。本以为修养几日便能痊愈的,哪知道病情越来越重,到现在已经虚弱无力,神志不清,倒像是无药可医……”
她这话还未说完,顾夜来便蓦然睁大了眼睛,这病状与当年白如的病情简直是如出一辙。
“苏嬷嬷,府中准备如何打发这两位乐师?”顾夜来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袖口。
苏嬷嬷愣了一下:“本准备通知她们家人来接走的,但其中一位本就不是京城的,辗转多年,只怕早就寻不着家人了。”
“那也决计没有让她们病死在王府中的道理吧?”顾夜来微微一笑,“我修书一封,你带着书信将那位无家可归的乐师送到我说的地方,能做到吗?”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苏嬷嬷犹豫片刻,爽快地应了这件事。
一般人家的伶人房中是不会放有笔墨的,但燕王府却有些与众不同,房中笔墨纸砚一应物品都是十分齐全的。
顾夜来打量了一下,铺开纸张写了几笔,只是寻常的诗词。青阳看了片刻觉得有些无趣,夸赞了几句便到园中去走动。
见她离开,顾夜来才提笔写下了一行地址,正是苏久的住址。
苏久与她交情甚笃,再加上白棠今日一直在请教她白如的病,她自然已经将隐情猜了个七八分。
苏嬷嬷拿着仅书写着一行地址的信笺将人送去时,苏久将那字迹看了一眼便知道是顾夜来,招了招手吩咐药童将那重病的乐师留了下来。
待到苏嬷嬷离开,她便遣人去音韵坊叫来了白棠。
白棠急匆匆地赶来,将那乐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当即便咬牙道:“不错,当年我娘便是这个症状。”
苏久叹了口气:“若果真如此的话,难怪当初京中的大夫都看不出你娘的病因。她中的是一种毒,一种名唤‘痴语’的毒。此毒生于苗疆,素不外传,故而中原极少见到这种毒|药。苗疆之毒素来玄妙,非常人能想象。我少时曾随师父游历四方,在苗疆见过这种毒|药,不然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