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应当不会落入俗套的戏码,纠缠于那些所谓的‘爱恨两难’。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为孟弈是单相思,却没想到……”朱砂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种种,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害怕些什么啊?”
“你平日里活的也算是潇洒自在,怎么一到这件事上就如此谨小慎微?你是觉得你与孟弈之间有恩有怨,所以不能在一起吗?这话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可笑。”
顾夜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这方面向来麻木的心倒像是有了些感觉。
朱砂见她这幅样子,在心中默默整理了一下措辞,力求一次性让她大彻大悟,而后到孟弈那里顺理成章地要些好处。
“我们从最初来说吧,你应该知道的,孟弈是楼国之人。当年孟苟奉命出征楼国,他年少轻狂为了一己之私拒收降书,致使楼国几乎亡国灭种。你父亲随军出征,因心有怜惜所以将当时尚且年幼的孟弈带了回来。”
“再后来,昭熙十六年孟弈高中状元,自此一路官运畅通,直到如今高居翰林院首。三年前,他连同钟家掀出了当年之事,再加上孟家的种种错处,一举将孟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孟家百年世家溃败如山崩。”
朱砂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嗤笑道:“可你总不会为此,就觉得你们之间有着国恨家仇吧?”
顾夜来仍是一言不发,但神情已经有了松动。
朱砂所说的种种旧事,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想回忆,如今却被人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得不去正视。
“孟笙歌啊孟笙歌,你居然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吗?”朱砂有些难以置信,几乎想掰开她的心看看她究竟怎么想的。
“当年孟家几乎所有人都被牵扯了进去,你与你父亲却能安然无恙,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夜来自然是知道的。
当年她父亲孟霖只是孟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但却颇有几分才华,科举高中探花。以他的才华,早可忽略出身,但他却偏偏娶了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女——便是顾夜来的母亲。
当时贵为定军侯的孟老爷子雷霆大怒,要将孟霖逐出孟家,虽然最终没有当真如此行事,但孟霖却丢了官职。直到几年后,孟苟奉命出征楼国,定军侯的怒火也不那么重了,便在军中为孟霖安排了个文职,想让他重新踏入仕途。
但孟家终究容不得一个舞女做正妻,暗地里居然对顾夜来的母亲动了手……孟霖随军班师回朝时,她已经病入膏肓。孟霖到底是个痴情种子,当时几乎是发了疯,最后闹到定军侯面前,彻底脱离族谱断了与孟家的关系。
“早在十三年前,我父亲便脱离了孟家族谱。纵然是诛灭九族,也诛不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