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确实出身陈郡谢氏,虽出身世家贵族,走的却是最正经制考路子,本朝最年轻的进士。十六岁高中,名列前茅,进士杏花初宴,谓之探花宴,他就是圣人亲自挑出的探花使,遍游名园,采摘开得最好的杏花以迎状元。
探花使只有一个标准,看脸。
御史大夫当年是最清俊的探花郎,骑白马,着锦衣,一游成名,毫无悬念地成了长安万千少女的梦,政事堂大佬们最想要的女婿。不过,探花郎的爹本身就是政事堂的相公,此处不表。
然而,探花郎至今二十有六,至今未娶。所订高门,出阁前淑女们统一暴毙。
这就邪乎得过分了,御史大夫成了天煞孤星。
这不是最重要的,探花郎做了御史大夫,脸白心黑的行事风格也名扬四海。
“节帅貌丑,我貌俊,两相对比悬殊过大,你为国守边,虽劳不苦功也不高,但我还是不好让节帅难堪。”谢珣在面具下不紧不慢地说。
去你娘的!节度使差点就骂出口。
不过脸上笑眯眯的。
据说,弹劾自己贪污受贿的弹奏状已经拟好,陈年旮旯里的事,御史台都扒拉出来了,就差把他吃饭时打嗝放屁这等有失官仪的事也写进弹奏状。
节度使文绉绉地转了话题:“听这曲子,再观台主,竟让人不禁联想昔年北齐兰陵王风姿,貌柔心壮,哈哈哈,台主莫不是兰陵王转世,那就太有意思啦!”
“没意思。”谢珣道,“文襄六子,和他本人一样都没什么好下场,节帅这么光明正大咒我好吗?”
娘的!还能不能愉快地攀交情了!
节度使嘴角在抽搐,闭了嘴,开始劝酒。
谢珣不喝。
“台主呀,这酒不够好?”节度使转着手里的镶金兽首玛瑙杯,酒器和酒,都是他自带的。
主要怕东西次了这眼高于顶的谢台主看不上。
“好。”
“那为什么不喝?”
“没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喝。”
“那台主想喝点什么呢?”
谢珣正襟危坐,本动也不动,现在干脆成了个哑巴。
啧,谢台主还是这么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