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雨幕,也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他上了车,马车行驶起来,靠近时,谢珣开了小窗,果然是脱脱。她穿了件蓑衣,裤腿挽起,打着赤脚,怀里紧抱自己的靴子,眼睛乱眨:
“谢台主。”
雨水激荡,冲进眼睛里,又酸又疼,在她脸上汇成小溪流直淌,脱脱等他许久了。
头一回见她如此狼狈,站在雨里,还有什么风情可卖弄,显得人蠢,又可怜,跟那头同样可怜兮兮的傻驴倒很配。
谢珣凝视她片刻,唇角翘了翘,笑意浅:“是在等我?”
脱脱抬手抹了把脸,淋着雨,小脸显得格外纯真无辜:“我一直在等你。”
谢珣吩咐了句车夫,别过脸,一敲车窗:“上来。”
见谢珣点头,脱脱几乎感动地要哭出来,立刻爬进了马车,比兔子还快。
第21章 、两相处(1)
一身淋漓的水, 刚上来,蓑衣就蹭到谢珣,他让了下身子。
脱脱把蓑衣解下, 横竖没地方搁,两腿一张,手拎着支在了中间。这姿态不雅, 谢珣看在眼里,刚想说话,就见她撩开湿透的头发, 不忘冲自己笑得黏牙。
因被雨淋,脸愈发白, 衬得那眉黛弯弯, 樱唇似血。
谢珣目视于她, 不由莞尔,很自然轻吟道:“披蓑戴笠雨如泼, 红是樱桃黛是山。”
虽然听不懂,但脱脱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 眉梢吊起:
“台主,你是说我像樱桃吗?怎么又扯上山了?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你说呀?说嘛!”
煞风景, 谢珣冷了脸:
“春万里,我看你人还算粗中有细,平康坊里有十五个进奏院, 你每日散衙就往那跑,多留意下。若发现异常,就像你这回发现度牒一样,随时跟我汇报。”
进奏院是各州道官员入京的寓所, 奏章往来,文书传递,都归进奏院管。长安城里,有些杂闻八卦是能在明面上说的,不能明着说,那就只能走暗的了,脱脱混迹于平康坊,略知一二,谢珣话里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不过,什么叫她“还算粗中有细”?狗眼看人低,脱脱生了一通闷气,张嘴就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