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火把嗤嗤,借着光,脱脱才不管吉祥怎么审刺客,她两只眼紧盯谢珣,下一刻,刺啦一声就把裙子扯下半幅,缠上他手臂:
“台主,你受伤了,痛不痛?”
谢珣薄唇微微一挑,呵斥道:“你逞什么能?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拎剑上阵?”
脱脱好心没好报,手一松,扭头就走:“淌血淌死你。”
裙子破了,被夜风滑稽地吹起,脱脱悻悻地在心里变着花样骂谢珣这个黑心狗官。她爬上墙头,索性抱膝看月亮。
月亮真美,干干净净地挂在天幕上。耳畔,是隐约的几声犬吠,他们一行没住驿站,在一农家小院歇脚,但还是太扎眼,加上禁军……恐怕早被人盯上了。
不过,怎么就只来一个刺客呢?虽然身手了得,但也该知道此行不过送死,御史大夫是那么好杀的?
哎呀,自己真是个乌鸦嘴,他果然被刺了吧?脱脱满脑子想东想西,听谢珣在跟人喁喁私语,她扭头看,刺客蜷在地上,一个壮汉半死不活地只出气,不进气,御史台的人对付刺客也有一套。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能从刺客嘴里套出话的,他们都是死士。尤其燕赵这带,自古多游侠,拿人钱财,给人办事,技不如人当然只有死。
可谢珣显然不想这个人死。
那吉祥就有法子不让他死。
经此一吓,农院主人都要瘫了,不敢问,也不敢动,侍卫提溜着领子把人拎到谢珣眼前,谢珣一回眸,招手让脱脱过来。
想到他不承情,就很生气,想到他不承情还训人,脱脱就更生气了:“我不会。”
谢珣冷道:“春万里,不要任性,你要是不听上峰命令回去中书省就把你除名。”
脱脱一跃而下,掸掸衣衫,昂首挺胸过来了。
那抹飞红,还在他手臂上缠着呢,她觑一眼,目光转到了瑟瑟发抖的农人身上,呀,他吓尿了。
脱脱当即用成德方言抚慰他两句,谢珣听了,噙笑不语,成德话听起来很硬,但到她嘴里,什么话都变得很娇软,他拍了下她纤弱肩膀:
“告诉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说这里发生过刺杀一事。”
地上还有点点血迹,脱脱嘴一撇:“有用吗?”她早就明白了谢珣的用意,“御史大夫被刺,不管是不是张承嗣干的他都要慌了,这还是成德的地盘。而且,被他知道台主没走,这下好了,觉得朝廷不信任他,云鹤追再火上浇油,台主啊,成德这趟我们真的彻底白来了。”
她那张玲珑小嘴,叭叭个不停,“不管刺杀成不成功,都已成事实,那就是台主您在成德遇刺了。”
“除非,你把这一家人杀了灭口,就没人知道了。”脱脱眉头一耸,歪着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