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领头走出成德进奏院。
谢珣听闻疑犯吵嚷要见自己,命人把脱脱带上来,她戴着枷锁,人蹒跚而来,小脸白的像经年不见阳光的那种,一见谢珣,她两只眼就想喷火。
瞧他,还是那么干干净净,双眸清冽,不躲不闪地迎着自己的目光,一点也不羞愧。脱脱深提口气:
“李横波擅长模仿人笔迹,不单是学我,她替人抄过经书,仿的是卫夫人字曾得一户林姓人家盛赞,我记得,那户人家住在西市附近延寿坊,你可以去查。”
前几日人被砸懵了脑子,只恨别人冤枉自己,稍稍平复,脱脱又灵光起来,她那个百折不挠的劲儿全写在小脸上。
谢珣静静说:“你想证明什么?”
脱脱眸光含着愠怒,头一扬:“不证明什么,李横波有这个本事模仿我笔迹。”
春深似海,连御史台的窗外都能听见鸟鸣啾啾,东风轻舞,脱脱想起当晚的事,心头一阵怆然,她盯着谢珣:
“我要真是贼人,那天晚上就能杀了你,又何苦等到今时今日受你折磨?还留下这么多指向我一人的证据?”
那双素来爱笑的眼,燃着一团烈火,炯炯攫着他,一点都不畏怯。谢珣一怔,摇摇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事实是,你没有杀我,所有疑点都在你身上。”
“是啊,”脱脱不由呢喃一句,“那个时候,我怎么会杀你,你是我最爱的小谢相公,我又没疯,为什么要杀我最爱的人?”
谢珣似乎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他僵了下,说道:“李丞和平康坊的假母我都已审讯过,他们口中,你没什么问题,但这不能代表全部。还有,康十四娘死了。”
他把绣囊丢到她脚下,“认识这手法吗?”
怎么会不认识,脱脱打量几眼,神情有些古怪,像是自嘲:“李横波给我也做过,我当宝贝一样。”她啐了一口,狠狠踩在脚下,“我不稀罕了,以后,我不会稀罕任何人给我的小恩小惠。”
她总是满脑子突发奇想,“是李横波杀了她?可是,李横波没想到,康十四娘临死前紧紧拽下了她的绣囊。”
人饿得有些飘,有些浮,多说几句话就想喘,“康十四娘跟踪过我,你知道的,当然,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谢台主,哦,不对,听说你升官了,中书相公,现在你不能定我的罪,我要吃饭,吃饱饭。”
身上生了虱子,咬的她彻夜难眠,脱脱一身的小红点,她爱漂亮,爱干净,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这个鬼样子。但漂亮现在没吃饱饭来的重要,厚着脸皮瞪谢珣,一副睚眦必报的神情。
谢珣给了她一顿饱饭。
两只手臂被夹板固定,不能用,脱脱便像只小兽一样趴地上乱啃,油光满面的,有羊肉,她吃的太凶,狼吞虎咽,谢珣一直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