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愣在原地。
她很快反应过来,追上谢珣,拦在他前头,两人视线一撞彼此心都跳了几下,难言的直觉也都写在了眼眸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珣错开身,走到旁边公房,对着临窗正在整理文牍的崔适之说,“把东西收拾下,不在此办公了,改去城南左掖门。”
说的崔适之也是微怔,还没问,谢珣的一袭紫袍已经消失在肥厚的芭蕉丛后了。
脱脱在中书令厅等着他,她红唇紧咬,犹似滴血,眼睛里那两簇小火苗仿佛转瞬间就能成燎原之势:
“杀了他,你这回一定要杀了他!”
她小胸脯急促起伏,“文相公的腰椎是断的,我不想提的,因为台主会伤心。但我不得不提,我早就怀疑他了,可是没证据。现在看,他……”
谢珣一只手放在了她肩头,很轻:“我知道。”
脱脱强忍着汹涌的情绪,逼自己不要那么激动,理了下思绪:“那个老和尚你查了吗?”
“查了,他已经不在灵云寺,小沙弥说,他去了南山附近庄园,有些事要打理。”谢珣看她小脸泛红,转身给她斟了碗凉茶。
脱脱没心情喝茶,一把推开:“老和尚会不会听到风声跑了?一个出家人,还要打理庄园,六根一点都不清净!”
“也许,我现在不能确定。”
谢珣没喊庶仆,自己到院子里舀了盆冷水,净手净面,他走到哪儿,脱脱就跟到哪儿,有一肚子的话要问。
看谢珣把幞头拿下来,轻轻掸了掸,又方方正正戴好,对着镜子端相,脸上并无半点焦躁的意思。
他把佩剑带在了腰间。
脱脱一双清眸睁圆了:“你要亲自去捉云鹤追吗?”谢珣以为她会阻止自己,来不及回答她,已经被脱脱抢话,“你别急,我把骨咄找来,他好歹是个男人,给你多个帮手。”
谢珣问她:“你不担心我?”
脱脱冷嗤笑了:“于理,你是一国宰辅,不该冒这样的险。可是,我知道你既然要去,禁军和你的家仆自然会护着你,你本身就武艺高强,要说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有些事,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亲自动手,你要是捉不来云鹤追,我才瞧不起你。”
她说这话时,平日的妩媚活泼统统不见了,小脸写满了坚毅,像个大人了,谢珣微觉陌生,他想握一握她的手,但没有,只是浅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