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仗打的松一下紧一下,赢了也没说占城,城没占几个,突然在大雪夜里孤军直取蔡州城?
莫说是大雪夜如此恶劣,便是天朗气清,官军已有几十年没踏足过蔡州城这片土地,能不能打下来都是问题。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形?
没有人能理解李岳的决策。
李元义一张脸铁青,抱怨道:“李帅这招黑虎掏心未免太险了吧?”他不满地瞥了几眼淮西的降将们,是了,定是这群人撺掇着李岳妄想什么直取蔡州城,身后几个内侍已经有人哭诉起来。
李元义还算镇定,灵光一闪,试图阻挠道:“李帅可曾问过中书相公?”
李岳道:“在下早请示过中书相公,相公允许某奇袭蔡州城。”
听得李元义倒吸一口冷气,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中书相公难道会允许李帅……”
“中贵人,”李岳打断他,铿锵有力,“军令已下,还请中贵人毋要多言。”
李元义一双眼怒火喷张,却只能闭嘴,冷哼了声,跟着队伍在黑暗中继续摸索东进。
风雪实在是太大,可李岳不断催促行军速度,人心惶惶,古人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眼下官军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占的,李岳到底哪来的信心?
李岳平素治军严格,诸将畏惧,走在漆黑的风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越来越丧气:只怕这一战,是有去无回了!
几个宦官已经绝望大哭,李岳听到了,当即下令:“给他们衔枚,再出声,按军法处置!”
听他语气坚硬,哭声骤止。众人索性心一横,抱着必死决心,闷头往前赶了。
冷雪打脸,脱脱只觉得脸疼,非常疼。
谢珣带着她和一队精锐自变天就从郾城出发了,那时,天想温雪,谢珣说了句“要下雪”,就下达了命令。果然,半道上落雪,越下越紧,脱脱苦恼极了:
“黑灯瞎火的,台主到底要干什么?”
“吃不了这个苦?”谢珣一张嘴,冷风直入,他拂去眉毛上的雪,正凝神借雪色看着前路。
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走这条路。
脱脱胡乱揉把脸,嘟囔说:“这算什么,我当然捱的住。”坐骑猛地滑了蹄子,她低呼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是去蔡州城吧?”脱脱突然想起前一阵他和自己说过的话,忽的兴奋起来,“陈少阳一定想不到台主居然敢来蔡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