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横波看错了我,既然这样,她要眼睛何益?”
两人身影交错,李横波算准谢珣不愿假手他人,一定要跟自己单打独斗,心中越发笃定,她清楚,论单打独斗,这世上恐怕没人是自己的对手,剑锋迫近谢珣眉尖时,她忽一声轻笑:
“你我既不能生为夫妇,共赴黄泉也不错。”
剑光又是一闪,突然跌落于地,李横波捂住了双眼,汩汩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脱脱立于马背之上,冷睨着她,依稀能想象出李横波那张隐藏在手后痛苦扭曲的脸,但又很佩服:李横波真有种,剧痛之下,竟然不吭声。
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近了,见李横波又再度骤然奋起,顶着两个血窟窿似的眼睛就这么扑过来,她呼吸几乎都要停了,却毫不犹豫从腰间抽出匕首,准确无误地送进了对方温暖的胸膛。
“这是你欠文相公的,也是欠我的。”脱脱手腕在抖,极力克制,她扶住李横波的肩头,一咬牙,将匕首送的更深,李横波像条挣扎的鱼,满手的血糊上了她的脸,一道又一道,嘴角噙了丝讽刺的冷笑,人一软,伏在了脱脱的肩头:
“我为复仇而已,你是个蠢货,跟仇人一条道,日后你有什么颜面去见你先人?”
寒冬天气,脱脱仿佛被她这话烫了一下,身躯微微颤了颤,她使劲把李横波一推,猛地拔刀,尸身往后倒去,鲜血紧跟喷涌而出,点点如雨,溅落到脸庞上。
血是热的。
她喘息地看向倒下的李横波,真的死了么?脱脱低首看看自己手上的刀,没什么可怕的,有些人,就是流干身上的血也不能赎清自己的罪过。
“脱脱?”谢珣的声音忽然近在耳畔,好似天外飞来,脱脱犹自茫然,人依旧抖个不住,她怔怔把目光移向谢珣,一字一顿道,“文相公是你的老师,你把她首级割下来,回头,你带去洛阳的首阳山,祭拜文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