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李丞一愣,看她花枝招展地在那嘻嘻乱笑,鼻腔倒酸了,语重心长叹口气:
“春万里,你这也算熬出头了,不过,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有苦就有甜。”
李丞这两年见老,也不知道是不是为朝廷的事操心的,眼皮那么一耷拉,十足的疲态,却不忘扫一扫脱脱:
“夫妻夫妻,至亲之人,春万里,你可不能是那种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
他一副老父亲我真的很担心你就是这样的人的表情,脱脱了悟,故意露出个苦恼至极的模样:
“哎呀,这可怎么好,我正好就是这种人。”
李丞瞪她。
脱脱哈哈大笑,李丞非常不满地说:“你不要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心里要有数。”
脱脱佯装不懂,一会儿让他看自己的喜服,一会儿让他看自己的花子,得意挑眉:
“我穿上这个,就是长安第一美人。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李丞不大懂怎么夸女孩子,但很懂怎么败兴,耳提面命说了一通大道理,脱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着婢子挤眉弄眼。
天快黑了吧,看李丞怎么好意思老在这里聒噪。
天黑的很慢,脱脱觉得时间过的慢极了。即便李丞走了,她那颗心还是安分不下来,她扯着婢子的手,反复问:
“我是要嫁给谢珣了吗?”
婢子笑吟吟地点头,安抚她。
可是夜怎么这么长啊,脱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狗耳朵一样灵敏,听着外头的打更声。快睡快睡,睡不好气色就不好,气色不好人就不美了,她折腾半宿,终于昏昏沉沉进了梦乡。
一旦睡着了,就不想起。
脱脱是被婢子生拉硬扯摁到梳妆台前的,她很困,困到现在只想和谢珣入洞房。婢子在她耳朵边低语一句:“今日宾客可多呢,夫人等着数钱吧。”
咦,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脱脱猛然一惊,人完全清醒过来,喜滋滋装扮好心花怒放地被人簇拥着出去了。
这一路,喜乐阵阵,人头攒动,脱脱四平八稳地拿准了纨扇,小脸藏在后头,笑靥如花。等她广袖一动,人款款到了谢府,脱脱觉得自己耳朵已然要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