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要穿过正院前面的小道,却被玉芬拉住,说:“东边是父亲母亲的院子,不便去了。”
哪里是不便去,只是她的生母就住在东院里,若是见了,叫一声姨娘,岂不失了脸面。
虽然京里人都知道玉芬玉菲是庶女,这位表小姐看起来却并没这个意识,对她们和玉瑾,都是一样的态度。那么,能得一时的掩耳盗铃,也是好的。
杏儿听了这话,紧皱了眉,问:“为何不便去?”
玉芬笑笑,很有些语重心长地教导杏儿:“我是做女儿的,自然能去的。但是杏儿妹妹……杏儿妹妹年岁也大了,该知男女有别,内帏避讳,即便是亲戚,也不好去的。我父亲对杏儿妹妹而言,也要算作外男……”
洪府并没这么多避讳,玉芬只是糊弄杏儿不知罢了。杏儿却被她的话戳到,一时有些黯然。
洪章山分明也是她的父亲,可是,如今与她,竟算作一个“外男”。心中落寞,原本鼓起的勇气,也消散掉,不再非让玉芬带她去。
不过杏儿倒是真有些信玉芬的话,因为镇远侯派来的程姑姑,最近在对杏儿做男女大防的“特训”。
“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说,男女之间,连互相递个东西,都要避免。”
“啊?那怎么递东西?扔地上吗?万一是不能扔的呢?比如鸡蛋,扔地上岂不是碎了?”
杏儿无比迷惑。
“您身边不是有丫鬟和嬷嬷,东西递给她们,再给您,就可以。不过,即便是通过他人,也不能私相授受……”
“思乡?思乡授受又是什么?”
“私相授受,就是说,不能互相接受或传递一些比较隐私之物。”
果然,杏儿完全不懂什么算隐私之物。
“例如玉佩,手帕,小姐您个人用的东西,包括穿的衣服,戴的头钗饰品,都不能给别人拿去。”
杏儿想了想,坦然又放心地笑。
“放心吧,我来京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衣服有些是洪府给的,有些是宋嬷嬷给的,有些是阿余给的。玉佩?手帕?哦……想了想,大多都是阿余给我的呢,也有纪正希给我的。我没给过别人的……对了……”
程姑姑忍不住打断,问:“宋嬷嬷是谁?哪一个宋嬷嬷?”
“阿余又是谁?是小姐什么人?”
“小姐说的纪正希,莫非是说镇远侯?”
……
程姑姑觉得,自己的问题比杏儿还要多的多的多。
首先一条,她要先纠正下杏儿把镇远侯叫“纪正希”的习惯,不然,杏儿叫一声,她就觉得自己脑袋似被重锤敲了一锤,头疼的厉害。
“小姐,可不能轻易唤人姓名,特别是位高权重的。小姐要是直唤姓名,只怕会惹祸上身。只有平辈,同等身份地位,私下里才可以唤……”
杏儿打了个哈欠,愁眉苦脸地说:“这可怎么办!纪正希让我听姑姑你的话,姑姑你不让我唤纪正希的姓名,可是我要是不唤他姓名,他又要生我的气……不信你问红叶和章嬷嬷,纪正希说,我要叫他侯爷,就要叫他爷爷。可是他又不是爷爷,那样叫会不会不太好?姑姑你不知道,纪正希脾气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