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揽在肩上的胳膊似乎松了些,重压消失。杏儿不由动了动肩,刚才似穿了极厚的盔甲皮袄,如今才卸下。松快的很。
“殿……”木岁寒想说话,发声却有些嘶哑,只得停了口,用手捂在方才被压迫的脖子上,揉了一揉。
“阿余是一位画师,也会写字,很有学问,还会画画呢!”
纪凌宇笑着道:“是。木翰林唤我一声大人即可。”听声音倒是很热情,方才进门时的冷寒杀气已经不见踪影。
“微臣,给大人见礼了。”木岁寒终于找回声音,给纪凌宇行了个礼。
杏儿知道京里的人,寻常不互相称呼名字的,只是怎么隐隐觉得木头哥哥很是敬仰阿余似的。不过她马上想到了理由,说:“木头哥哥,你写的字,在咱们镇上是第一好。可是阿余也写得好。阿余的字比木头哥哥的字还好看呢!真的!”
纪凌宇伸手把她的一只手整个攥入掌中,捏了下,笑着嗔:“胡说,你还能分辨书法如何了?木翰林书法好的很。”
杏儿微微转身,小声辩解:“反正就是你写的最好!我虽然不大认字,不会写字,但是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纪凌宇哈哈大笑,语气愈发温和。
“木翰林既是杏儿老家的乡亲,我该备些薄礼,已尽东道之谊。以后若有什么难题,也可去找我。”
木岁寒又行了个礼,态度恭敬,语气却是不卑不亢,道:“大人切莫如此。木岁寒愿为我朝尽心尽力,乃是本分。”
杏儿闻言,转身夸到:“木头哥哥很好吧?我们镇上的夫子说,木头哥哥是,是……国之栋梁,才高八斗,还有还有……”
木岁寒淡淡笑笑,微微行礼道:“我们小地方,胡乱夸奖,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杏儿却拽了拽纪凌宇的袖子,“真的!阿余?”
纪凌宇无奈应和:“是是是,木翰林好的很。”
她这才满意地笑,戳了戳,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说这两日很忙,要后天才能出宫看我吗?”
纪凌宇自然不能回答,说他听人报了,杏儿非要来找“木头哥哥”,就火烧火燎般出宫追了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看了看四周,突然转话题问:“这是木翰林的家吗?”
待知道这是临时租的,入目又一贫如洗,有些迷惑地问:“每榜之后,不说状元郎,就算二甲三甲,京中也会有诸多朝臣世家,乃至商户赠银赠物,甚至直接送宅子,许妻室。怎么没人送木翰林吗?”
木岁寒看了看纪凌宇,也四望了下,答:“微臣的俸银,已经尽够衣食无忧了。”
纪凌宇也不再追根究底,又试探着劝杏儿:“木翰林难得假日,你也看过了,我送你回洪府吧。”
杏儿有些不愿,瘪了瘪唇,仰头说:“我好几年没见木头哥哥了,你教我新学了好多字,还想写给木头哥哥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