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万熙山,我就该想到,他对你是动了真心。”
“我也不想拦着他。可是,他如今想尽办法要扶你做正妃,却有些……”
杏儿都不敢抬头看皇太后,只低着头,恭敬听她说。
“太子妃倒也不是非得多地位显赫,但,总要……唉!”
皇太后又叹了口气。
“我虽总叫你丑丫头,其实是喜欢你的,你心地单纯,也怨不得他喜欢你,小宇儿啊,从小便老成持重,有你这般能让他不存疑虑的人,原是极好的事情。”
杏儿抬头看了眼皇太后,她脸上没了往日的骄矜傲慢,垂眉敛目,倒似暴雨将至,奶奶等着爷爷打猎回家之时。
“你能不能劝劝他,这件事,怕是他也只听得进你的劝了。我倒是可以不管,不过万一他因了此事,和陛下起了争执,就更不好。他们父子,本就很不亲近。”
听了这话,杏儿忍住眼泪,仍是不言不语。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皇太后有些气恼,却也没斥责她,挥手让她重回筵席。
第二日,果然放了所有人离宫,杏儿一出宫门,便觉腿软脚虚,若不是明栩眼疾手快,几乎摔了跤。
回望宫门,高大厚重,似大山般巍峨耸立,不知是否抬头望得有些头晕目眩,杏儿只觉得宫门晃了一晃,似乎要压下来似的。
宋烈站在马车旁,要送杏儿回去,又说,太子有可能这两日回不去。
纪凌宇果然过了两日才回到鹿鸣坊。他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面上含笑,志得意满。对杏儿说:“本以为你要多在这里住呢,看起来倒是用不着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能定下来。”
杏儿仰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有些忧愁春水涌动。
纪凌宇不由侧头回避了下,又转回目光,说:“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他把杏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说完,他伸手想捏起杏儿的下巴,却被她躲开,转身拉着他往前,不回头地说:“我学会熬排骨汤了。只放了盐巴和野葱,我奶奶以前是这么做的。”
晚上,纪凌宇把杏儿压在枕上索吻时,杏儿总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渐渐比往昔任何一回都热切。
以前,他待杏儿,就像戏弄小雀儿的猎豹,抓一抓,就放一放,让雀儿的惊魂暂定,也让猎杀的冲动稍冷,才再继续下一轮的戏耍。
可是这回,猎豹似忘了给猎物中场暂歇的机会,也忘了停下猎杀,收回伸出的利甲。小雀儿被按在尖利爪齿下,渐渐掉了羽毛,毫无保护之力地与猎豹相对。
小雀儿痛苦哀鸣,眼泪蹭了猎豹一身,才终于终止了这场猎杀。
两人稍微离开点距离,纪凌宇一边喘息,一边安慰:“不了不了。莫哭。莫再哭了。”
杏儿不再哭了,他却起身披衣离开,过了很久才回来。
杏儿发着抖穿好衣服,见他回来,不知要上去还是继续躲着。红着脸说:“我,我,是真的受不了。”
纪凌宇又如以前那般,隔着被子抱着她安慰,她却愈发忍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