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到屋中,秋芜又拿出存在箱底的那只荷包,将里面的银票一张张平铺开来,整齐叠放在前几日才缝的一件抱腹的内侧衬袋里,再穿到身上试了试。
抱腹前胸处被她加了两层布料,系带收紧后,伸手摸上去,要格外仔细才能感觉到里头还放了这些银票。
她穿上外衫,对着铜镜照了照,见果然从头到脚都看不出端倪,这才放心地脱下。
宫女出宫时,随身携带的物件钱财都要经过检查,她带些路上用的银两自然不碍事,这么多的银票却是不行的。
将其缝在贴身而穿的抱腹中,才能避开检查。
剩下那只荷包和里面那块布料,她捧在手里,眼底划过一丝难言的黯然与伤感,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有留下,而是重新塞回了箱底,压在其他衣物的最下方。
第二日一早,秋芜与平日一样早早起来,亲自服侍元烨洗漱用膳,直到将他送出去,又听一屋子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贺寿,笑着道谢后,便带上出宫用的令牌,离开毓芳殿,朝宫门行去。
……
东宫承恩殿中,元穆安才从朝会上回来,带着几个还有要事要奏的臣子继续议事。
说的多半都是北方用兵的事。先前与谢家等周旋僵持过后,他又点了两个与谢家关系较近的世家子弟为低阶校尉。
一来,是堵这些权贵们的嘴,二来,则是要将他们的矛头引向谢家。
谢家一家独大,本就已经惹了许多世家眼红,这次正是个加深他们矛盾的好机会。
此刻,他们正忙着窝里斗。
元穆安乐得悠闲自在,与这几个臣子们说话时,也显得平易近人。
其中一人知道他一直关心军中出身普通的将士,见他问起,便提了提上次引他侧目的那个投笔从戎的年轻人。
“殿下,臣这几日特意让人到军中去打听了消息,得知那位去岁以举子之身投效军中的,乃是荆州人士,姓秦名衔,今年才不过二十一。投军后,将军们看他是文人出身,本只打算让他当个文书先生。可他一腔热血,主动要求上前线与将士们一起拼杀,先前的几次小冲锋中,他已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如今已从个无名小卒升至先锋校尉,许多将士都对他称赞不已。”
元穆安闻言,越发来了兴致,接着他的话问:“他的举子之身,是从官学中得来的,还是自己应试得来的?”
照大燕科考的规矩,举人由各州府选拔,来年可赴京参加春闱。
要获得举人的身份,既可参加州县的考试,也可凭着恩荫、钱财等,到州、县官学中就学,学成后,通过了官学的考试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