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宫城里,人人都敬他惧他,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甚至对康成、海连等,也都备受追捧。
偏偏秋芜,这个唯一得他宠幸的宫女,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宫女们可以用嘲讽、轻蔑的语气议论她,而他的母亲,则干脆将她带到清宁殿中羞辱。
所有的迹象,似乎都在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他来不及再想下去,快步入正殿,直接站到秋芜的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满面怒容地看着谢皇后。
秋芜被压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被猛然拉起时,脚步有些踉跄,一下撞到元穆安的肩上。
元穆安托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见她脸上、身上并无伤处,眼底的阴霾这才淡了几分。
谢皇后没料到他来得这样快,见他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护着这个宫女,气结道:“我看,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母后。我是后宫之主,不过教训一个奴婢罢了,难道还需经你的同意不成?”
元穆安将秋芜拉到自己身后,直面谢皇后的质问:“她不是奴婢,方才我已命人拟旨,封她为昭训,母后分明知晓。”
“即便是昭训,在我这个皇后面前,也是奴婢!”
元穆安面色一凝,只觉心底那阵刺痛越发难以忽视。
见母子两个针锋相对,一旁的谢颐清轻声劝道:“娘娘方才只是一时气急,实则并未责罚秋芜——昭训,请殿下息怒。”
一声“昭训”,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身为准太子妃,她亲口说了“昭训”二字,便意味着她已承认了秋芜的名分。
秋芜站在元穆安的身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谢颐清。
方才,就是因为谢颐清的及时赶到,才暂时安抚住了谢皇后,让她免于挨打。
“四娘!”
谢皇后一脸惊愕痛惜地看着堂侄女。
就连元穆安也多看了她一眼,谢家难得还有这样一个清醒的人。
他转身召来康成,当着谢皇后的面,指了指方才压着秋芜的两名健壮宫女:“这两个动手的,罚去城郊的皇庄服劳役,其余的,都打入掖庭。从明日起,我会亲自派人过来伺候母后。”
“三郎,你这是要监视我?”谢皇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后身边的这些宫女个个心怀鬼胎,极擅挑唆,不宜再留在身边,儿这样做,是为母后着想。”元穆安冷冷道。
谢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颐清拉了拉袖子。她躬身行礼,替谢皇后答:“殿下一片孝心,娘娘定会理解。”
元穆安淡淡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转身拉着秋芜走出清宁殿,登上才送来的肩舆。
一路上,秋芜一句话也未说。
元穆安只是隔着衣物摸了摸她的膝盖,想要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