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不知好歹之人,芜儿,你别放在心上,很快她们就不敢了。”
他沉沉地开口,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秋芜不懂他口中的“很快”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但的确如他所言,几日后,这些人便不再议论她了,兴庆宫里有了更值得他们议论的事。
北方边疆的战场上,一道又一道捷报传入京中,大燕将士们经过不到三个月的酣战,已取得压倒性胜利,突厥可汗见难以抵挡燕军的攻势,已派使者前来求和。
在大燕朝廷上下的预计中,这场大战原本应该持续至少五个月,甚至很可能拉长至一年半载。而令战势进展如此突飞猛进的,便是那个名叫秦衔的年轻校尉。
听闻,他先是像主帅献计,成功替燕军生擒了数百突厥王公贵族及其家眷,接着,又自请为先锋,领三千骑兵千里奔袭突厥王帐,不但擒下了突厥可汗最器重的三个儿子,还俘虏了牛羊数千。
眼看已是冬日,北方大漠风雪凛冽,突厥人世代游牧,不事农耕,每年冬日都是最难熬的时候,牛羊是他们度日的根本,被掳走这么多,无异于雪上加霜。
正是因此,可汗才不得不主动休战求和。
秦衔如此年轻,便立下这样的汗马功劳,必然前途无量,太子已然下令,请将士们班师回朝,论功行赏,届时,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一时间,宫里的宫女太监人人都在议论这位出身平民,却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小微,言辞之间,无不是真心实意的敬佩与夸赞。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十多日,直到兴庆宫中又迎来大事,方暂时止息。
在谢皇后的催促下,元穆安与谢颐清的婚事已筹备得差不多,随着婚期腊月十九的临近,兴庆宫里各处都在为婚仪做准备,从洒扫清理到装点宫室,一点也不敢怠慢。
东宫作为婚仪举行之处,更是动静极大。
外头负责洒扫的宫女和太监每日一大早便起来,仿佛要将平日闲置的所有宫室都赶在婚期之前休整一遍。
唯有太子起居的清晖殿,从里至外,没有一点变化。
白日,仍是秋芜一个人待着,由海连带着太监们守着,到了夜里,元穆安回来与她同寝。
外头的所有阵仗,仿佛都与清晖殿无关。
秋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元穆安对谢四娘并无感情,对这桩婚事更是态度冷漠。
若是从前,除了对谢四娘难言的愧疚外,她的心中大概还会有几分可耻的安慰和窃喜。如今,却是替谢四娘感到不公与可悲。
太子妃即将入主东宫,她再住在清晖殿,俨然不合适。
于是,她趁机再次向元穆安提出,要搬出清晖殿,另居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