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同时,他很快又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慨。
前几日,一直在外寻找的刘奉终于赶到凉州,给他送来了颇费周折才查到的消息:先前送给秋芜那位远亲的那笔钱财,就是从凉州城送去的。
从那一日起,他便让刘奉派人在凉州城中暗暗查访。
只是,凉州到底不是京城,虽都是大燕的疆域,可此地负责护卫的官差都先听命于州府衙门,查起来自然不方便,几日下来,仍然一无所获。
况且,正值战时,他身为天子,更不能因私废公,绝不能让边塞的百姓和官员们失望。
却没想到,苦寻不到的人,就这么映入眼帘了。
安排今日这场变故时,他就在心里暗暗想过,若她真的在凉州,听说他出事了,会不会担心呢?
尽管理智告诉他,她那么倔强,离开了,怎么还会再留情分?可是内心深处却仍然忍不住怀着那么一丝希望。
而方才看到的情形,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他却愿意将那当作是她对他的担忧。
如此,他空洞得已经麻木的心田似乎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和填补。
不过,方才那名车夫似乎取了块徽牌出来,给那名官差看了一眼。徽牌是达官贵人的家中才有的东西,京中权贵遍地,不论朝臣贵戚,还是世家大族,都用此物。
而凉州不一样。
这里地处偏僻,各族聚居,百姓们多目不识丁,官员们亦不似京中那般讲究,唯有州府中那十几位品阶稍高的,才会按规矩和礼数备下这些东西。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能想不到,她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年纪相符、从京城而来、是当地官员,除了秦衔,还能有谁?
“陛下,城门已关,凉州守军已派出两队人出城去找了,其余人则留在城中戒备,想必再有一两个时辰,便会有消息传来。”
刘奉从门外入内,压低声向元穆安禀报。
“是否趁眼下即刻赶往北面的宅子里?”
今日之事,元穆安自然早已安排妥当,只为引出京中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自投罗网。
此时,从元穆安到他,再到另外几名护卫,都已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物,只等前往事先备好的一处藏身之宅。
“不,不去那儿。”元穆安收回视线,整整一年不曾露出过真心笑容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