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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后,才提到自己近来被保护过头,浑身不自在。

    君韶想了想自己那个闲不住的夫郎, 整日里被人管着, 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动作稍微大一些、看账册稍微久一些, 都有人殷殷劝慰, 心里不由失笑。

    这下可是难为了阿栖。

    只是, 自己不在京中,无法贴身照料他,如今拜托皇姐派人看着,却还是嫌不够,隔着千里之遥,做梦都忧心阿栖走路稳不稳吃饭香不香。

    叫府里松快些管他,那定是不可能的,只能信里多安慰几句。

    她自怀里掏出支笔,笔尖往帐子上积起的小水洼里蘸了蘸,便扯下一块衣摆写回信。

    ——战场紧急,哪有闲情逸致来伺候笔墨纸砚。

    这封帛书送了七日才到京中。

    角鸮本是猛禽,不担忧路上被什么兽类阻拦,可若是人想拦它,那便容易许多。

    羽毛零落,喙上带血的大鸟落在窗台上时,兰栖几乎要认不出这只熟悉的猫头鹰。

    好在帛书还在。

    君韶在信里只说了叫他好好保重身体,自己三下五除二打赢这仗,便能赶在孩子出生前回京,到时,定要陪他生产。

    只是,路上耽搁了几日后,这信便是和军情一同抵达了京城。

    ——大漠人来势汹汹,围了边境最为易守难攻的墨台城,似乎想打消耗战。而边境大军粮草不足,向周边粮仓调粮时,竟发现各处粮仓内填满砂石,粮食十不存一。

    安王殿下为稳军心,带奇兵夜袭敌方粮草,成功毁去大半,自己却负了伤,回营后便不省人事。

    “碰——”

    金銮殿内乌压压一片人,却静得惊心。皇帝一脚踹翻龙案,造成一声巨响。

    跪在下首的朝臣们被吓得发抖,却仍是不敢出声。

    君宴面色冷凝,几乎带上了杀意,目光如刀一个个扫过阶下这群鹌鹑一般的文臣。

    “朕的亲妹,为了大宸的国土寸步不让,如今已然人事不省,尔等竟还为边关粮草一事互相推诿!”

    “朕要调兵调粮草去边境,你们一个个都来阻拦,是何居心!”

    众人一个个趴伏着,却是无人回应。

    半晌,户部尚书兰缨小声开口:“启禀陛下,不是臣等不愿支援边疆,只是国库也不充裕,拿不出许多粮草……”

    君宴冷哼:“国库再不充裕,也够边疆几月粮草!”

    兰缨却是不赞同地摇头:“陛下,国库不可只用于打仗,还得防着入冬后北方的雪灾……再者,安王殿下近来声名鹊起,却从未向京中递过只言片语,反而一直同军中要粮食武器,只怕是心有不臣啊!”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更是气都不敢喘。

    君宴冷冷地注视着兰缨。

    君韶确实自从出京,从未走明路向京中递过折子。但京中顺着君宴的意思,传出来的都是安王殿下神勇的好名声。

    只有以兰缨为首的一批文臣,隔几日便要上书参安王不知进退居心不良。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极其为皇帝着想,且若是自己与阿韶关系没那么好,怕是早被她们离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