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小哥还挥着手臂,大声斥责道:
“桑香你躺好了!躺得不好怎么有饭吃!”
躺在轱辘下的桑香虽然觉得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伸开双手抱住了车轱辘,她虽然羞辱,但还是感觉得到晴光及目,暖意及面,今天天气真好。
刘老头看了这架势,终于晓得自己是碰上无赖了,转而向车内主人禀道:
“启禀五少爷,不知道哪来的乡野村夫赖上咱们了。”
那小哥一听这话,已骂骂咧咧道:
“说什么赖呦,出来行走江湖的,蛇有蛇行,鼠有鼠道,混口饭吃而已,各凭本事!谁叫你们的车马不长眼睛,碾上我的老婆,要是把她碾个三长两短,缺胳膊断腿,我们就当是给自己找个爹,这辈子就指着您了!”
这小哥说话虽糙,生得倒不丑,眼睛浑若野兽有亮光熠熠,只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个穷光蛋!而他口中的老婆——车里的五少爷掀开帘,略低下头看了看车轱辘底下,只见一个同样是穿粗麻布的年轻女子,手上揽着他的车轱辘,样子虽滑稽不堪,但那表情却悠然自得,仿佛在听林下穿风,仿佛在受天地暖日,目光亦不是寻常瞎子的无神,甚至露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淡泊,似乎这样躺着于她虽是耻辱,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既然无可奈何,不如坦然自在。
五少爷不由笑了笑,低着声儿问这个叫桑香的姑娘道:
“我撞坏了你,该赔你多少钱?”
这突然一问似是坏了这桑香赏景的兴致,她微微蹇起了眉头,指上细细抚摸着车轱辘,话里格外老实道:“公子这马车轱辘上镶铜钉,纹饰也好,公子应该是有钱人家,按魏冉定的市价规矩,该给二十两银子!”
五少爷轻轻一笑,朝刘老头道:
“给他们罢。”
刘老头疑虑道:
“咱堂堂剑宗,何必受人威胁……”
五少爷打断他的话,含笑道:
“她是个聪明瞎子,我喜欢聪明人,二十两银子当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罢!”
刘老头不甘不愿,从袖底掏出银子,向那叫魏冉的小哥一抛,魏冉眉开眼笑伸手接了,愈发嘻皮笑脸道:
“谢二位爷打赏哩!”
他这才冲到那车轱辘下,扶起桑香,一边替她拍着尘一边夸赞道:
“桑香你真了不得!”
那五少爷掀帘,半点也不计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