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低语切切、嗡嗡说起来话来,突然人堆里有个喊出声道:
“是李巧儿往药里下的毒罢?”
只见一个穿得花袄裙、年近三十的妇人站在人当前,冷冷道:“你们哪个瞧见老娘往药里下毒了?站出来说话呀!躲在后头算什么男人!”
这宋昭怕闹将开来,就请煎药的小二出来说话了,一个年轻憨实的店小二拍胸脯打包票道:“那药是一块煎的,四个一样的碗装的,四人一齐喝的,没人挑挑拣拣!”
人群里乍乍呼呼的,又有人喊道:“听说于小香当晚喝了碗甜汤,别是哪只老鼠碰了砒霜落汤里呢?”
本就是个小镇,风言风语传得也快,张胖婶只道:
“那甜汤后来是我喝的,晚上我吃得少!”
“呦,头一回听您吃得少!您这是减膘呢!”人堆里喊出句话来,都是前俯后仰地大笑!张胖婶瞪了眼,气得说不上话来,宋捕头只道:
“大伙也莫要瞎猜了,容在下问几句正经话!这案子就一清二楚了!”
众人静了声儿,且听宋捕头问张胖婶道:
“那晚您可曾吃了那芝麻灌糖饼?”
张胖婶犹疑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只道:“那甜腻腻的,我怕长膘,就忍着没吃。但掌柜、还有小珠都吃了的,没道理把毒下在那饼里。”
宋昭却不理会,问道:
“那芝麻饼是谁做的呢?”
“我炒的菜,小珠做的饼。”张胖婶一五一十道。
宋昭又问道:“那您看那都是芝麻灌糖饼,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是有什么记号?”
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穿了件素袄的姑娘站了出来,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嚅嚅声道:“都是一样的饼,小珠哪敢做什么记号。”
“是么?”宋昭从袖底忽拿出本帐册子,原是这庆福客栈厨房采买的帐簿了,买了哪些食材、用了多少、花了多少钱一清二楚,宋昭翻开了道:
“按理说,这小小一家庆福客栈也不是什么食铺子、开饭馆的,各色菜式都很寻常,却偏偏这做饼的芝麻,为何既买了一两白芝麻、又买了六两黑芝麻?我再去查厨房食材堆里,那白芝麻、黑芝麻都已用光了。敢问张婶子,您当晚瞧那芝麻饼上撒的芝麻,是不是有白有黑?”
张胖婶想了半晌,只道:“好像是有个把的白芝麻饼,但我记得大都是黑芝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