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秋又去了端姨娘房里,端姨娘正与丫鬟围着暖炉做针线,见是含秋,忙站了起来,先对着她给风荷行礼。
含秋侧了身,扶她起来,对她说四少爷一个人呆着无聊,请她过去说话。
端姨娘一听,忙随着含秋动身,并不回房刻意打扮一番。
杭天曜看见端姨娘随着含秋进来,愣了一愣,先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端姨娘满心讶异,不解的望着含秋,含秋笑道:“少夫人临走时吩咐,四少爷一个人闷坏了也不好,叫奴婢请了端姨娘过来伺候四少爷。四少爷若是想叫别的姨娘过来也使得,奴婢这就去传。”
“罢了,你忙你的去吧。雨晴过来给我锤锤腿。”杭天曜坐直了一些,风荷的丫鬟都宝贝的很,他可不敢使唤她们干这种事,顶多就是递递东西之类的,连衣服都是他自己穿的。杭天曜自问,自己待她太好了些,以至于她都敢擅自给自己作主,回来不好好教训她一番。
端姨娘跪在炕沿上,一面给杭天曜捶腿一面偷偷拿眼觑着杭天曜,少爷自从少夫人来了之后好似变了许多,虽然旁人可能不知道,但自己最是清楚。从前,少爷绝不会无故走神,而且脸上露出那样古怪的笑容,少爷更是有段时间没有去妾室房中了。过去,少爷只要随便见了哪个清秀些的丫头,就会动手动脚的,有许久没有看到少爷这样了。
端姨娘知道这是好事,可是心里微微泛着酸楚。
含秋与云暮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就穿上风荷赏的青色绵绸夹里绣花披风,携了一个墨绿色的包裹,去了后花园,折了两支梅花,叫小丫鬟送回房插瓶,自己捧着几支含苞待放的梅花去了后门口。后门该班的正好是甘娘子,她是被风荷调进小厨房的张婆子的表弟媳,见了含秋讨好的上前行礼:“这大冷天的,姑娘出来有事?哟,这好俊的梅花。”
含秋把其中两支递了给她,笑道:“我们少夫人的乳嬷嬷着了风,在家休养。少夫人不放心,叫我找个人送些药过去,这不是,我路过后园,看到梅花开得好,顺便与她带几支过去。从前头走太麻烦,正好我们少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几个护院住在这后头的下人房里,还请大娘使个人去帮我请一个叫谭清一个叫石矶的过来。”
说着,她袖子里一个荷包不着痕迹的到了甘娘子怀里,甘娘子越发笑弯了眼,忙道:“姑娘到房里稍坐一坐,虽然简便些,好歹比外头暖和。奴婢这就去请两位大爷。”表姐常夸四少夫人会做人,待人宽和大方,竟是真的,日后可要好好巴结着四少夫人。换了旁的主子,哪个不是对我们喝斥来喝斥去的,从不见这等和颜悦色让我们做事,还有赏,她屁颠颠叫了自家丫头去请人。
不过半盏茶功夫,石矶和谭清一前一后赶了过来。甘娘子倒是个有眼力界的,推说自己去守门就退了出去。
含秋把包裹与下剩的几支梅花一并交给石矶,笑道:“石大哥,得劳烦你走一趟,去叶嬷嬷家中替我问个安,这是少夫人赐给叶嬷嬷的药材。这是十两银子,少夫人知道你们平儿没什么事,就那点月银,这是赏给你们兄弟几个这个月打酒吃的,你们安心呆着,很快就有用你们的时候呢。”
石矶几个自从被陪嫁到杭家之后,就相当于成了只拿月银不干活的闲人,心下不由焦急担忧,怕风荷不要他们,日日悬着心。就如风荷今儿出门,跟着去的也是杭家的侍卫们,根本用不到他们。听了含秋的话,吁了一口气,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