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省得,原也遣人去打听过,旁的倒没什么,她近来似乎在柔姨娘房里走动地颇为频繁,柔姨娘看着像是挺喜欢她,时常留着她说说话。”月白色的里衣,杏子黄的比甲,越发衬得沉烟端庄沉稳,行动间有大家风度,她在风荷身边历练多年,一等大丫鬟的气度不说话都有隐隐的镇静。
铺子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几个大管事离了一段时间想来也能正常运转,再把叶舒手中调教的人调进来,就可以准备开业了。风荷一手支颐,闻言唔了一声,又道:“谁她去吧,多小心咱们院里的人就好。”
沉烟见她没有旁的吩咐,就抱了她刚换下的衣服去浆洗房,正好与那边管事的葛婆子说两句话,浆洗房一向是消息流通快的地方。葛婆子是王府的老人了,几代都在府里伺候,府里有不少下人是她家的亲戚,而她及手下几个人如今只管着凝霜院、茜纱阁两处的衣物,人不甚多,事情便清闲不少。
寻常这些事都是交给小丫鬟去做的,沉烟恰好这回无事,就当走动走动。
葛婆子一见了她,笑得眉眼都弯了,几步上来迎着道:“沉烟姑娘,些些小事使个小丫头过来就成,怎么劳你亲自走一趟,咱们这地方小又腌臜,小心湿了你的鞋。”
“这是怎么说的,婶子日日在这呆着都不嫌,难不成我来一回两回都不行,当年做小丫头时还不是做这些粗活。”寻常无事的时候,沉烟给人的感觉一向敦厚温柔,无论老的小的都爱与她说笑,风荷房里含秋也像她的性格,不愧是当日她一手带着含秋上来的。
“既如此,姑娘屋里坐坐,外头风大,正有才炖好的茶,姑娘不嫌弃好歹尝一口。”葛婆子清楚她如今的主子是风荷,讨好了主子跟前的一等大丫鬟,以后说不定还有得用的机会,而且她还有儿女呢,何况凝霜院里从来不因她们是粗使的婆子就瞧不起她们,有赏赐不会落下她们的。
沉烟随着她进屋,略微打量了一番,拣了个座位坐下,这是供浆洗房的人不忙时歇息用的,糊着雪白的墙,几样粗使的家具擦拭得挺干净。葛婆子忙指使小丫头上茶上点心,一会子,就上了两样干过两样细点,两盏香茶。
沉烟忙含着歉意笑道:“我这不是叫婶子破费了,岂有此理。”下人们日常吃用都是有份例的,额外的不是自己外头买了带进来的就是厨房那边掏了钱要的。
葛婆子自己斜签着身子坐在下首,指着那两样点心道:“若是寻常东西自然不敢招待姑娘,这是大厨房里做的。姑娘不知道,我有个干亲家,就是我那女儿先前曾认了大厨房里做点心的五嫂子为干娘,这两样就是她使人送来的。说是……银屏姑娘两个时辰前去传话说柔姨娘想要吃个清淡的点心,给了几个大钱让她们做了一会送过去。谁知过了会,又有人传话说那点心不要了,赏了她们,她一个人吃不完,就干干净净包了来给我,姑娘别嫌弃。”
提起银屏,她有些懊恼,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说了下去。银屏不得少夫人待见一事她们还是能揣摩出来的。
沉烟果真拈了一块两色的糕点细细尝了尝,笑道:“果是用心做的,婶子自己也吃。”她亲手拈了一块递给葛婆子,不经意问道:“银屏常常去大厨房为柔姨娘叫东西吗?”
葛婆子受宠若惊,慌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顺着口就道:“我干亲说银屏姑娘从前去得极少,近来倒是多,也时不时赏她们几个大钱,偶尔会在那里看我干亲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