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将柳条重重扔到水中,激起一层层波纹,慢慢往周边散开,消失于平静的湖面上。她拿帕子擦了擦手,笑道:“走,咱们去给三少夫人送行。”
主仆几人寻了路出了后园,径直往临湘榭而去。临湘榭与流莺阁原是前后比邻的,经此一事,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了。虽然贺氏被送往家庙,而且极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但蒋氏心中的那口气仍然没出,流莺阁的丫鬟绝迹临湘榭。
比起上一次过来临湘榭略微的萧条,这一次绝对是萧索寂寥了。院子里的花草衰败在地上,有风时飘飘洒洒的,无人来收拾,下人们战战兢兢做着手中的事,没事都要做出忙碌的样子来。
房子里传来嘤嘤的低泣声,哭得凄惨而清冷,风荷一听就知是丹姐儿的声音,里边还夹杂着慎哥儿茫然的哭声。
屋门口都没有一个丫鬟守着,任由风荷主仆几人进了屋,都没人去里边通报。
“母亲,为什么要送你去家庙,母亲身子不好,要静养,可以去园子里啊,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其实丹姐儿隐约知道了一丁点事情始末,但她不过未满十岁的孩子,咋一闻要离开母亲,到底是被吓住了。
慎哥儿哭得更加伤心了,他只有六岁,平日除了上学堂就是跟在母亲身边,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一下子根本不知该作何想法。
贺氏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语气却极为和蔼亲切:“母亲的病光靠药物静养是不行的,还要佛祖保佑,所以去了家庙离佛祖最近,能好得更快些,丹姐儿不想母亲快点好吗?以后母亲不在府里,丹姐儿是姐姐,要照顾弟弟,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哭哭啼啼的,不然吓坏了弟弟怎么办?”
丹姐儿听了这话,忙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应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等母亲回来。”
风荷惨然,故意放重了脚步声,嘴里问道:“三嫂在里边吧,我可以进来吗?”她一面说着,云碧已经打起了帘子。
进了里间,看见丹姐儿与慎哥儿伏在床沿上,拉着贺氏的手回头望,都是满脸的残泪。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
“你怎么来了?”两个孩子面前,贺氏一如既往的温厚,强笑着。
风荷快步上前,握了握丹姐儿要起来行礼的手,笑道:“三嫂明儿要去家庙里静养,我来送行,正好有几样零碎东西,三嫂带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