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服侍的是他在东宫的内坊令梁喜,三日前方从洛阳赶来,听见响动忙应了声:“奴在,奴在。”
“殿下有何吩咐。”
“去烧个炭盆。”嬴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炭盆?梁喜满头雾水。
四月的长安已然入了夏,已是快要置冰的时节了,怎么会需要烧炭。
但他也不敢多问,忙应下去置办了。炭盆呈上后,嬴衍将帕子径直扔进烧得正旺的炭火里,冷冷地扔下两字:“扔了。”
民间的白绫布粗制滥造,遇火则燃,很快便被炭火席卷了去。
梁喜在旁看得分明,那帕子上绣着樱花,显然是某个小娘子所赠。他家主子还从未收过女孩子的东西呢,心头“哎哟”一声,颇觉可惜。
冷不丁头上飘下一句:“你很不满?”
老宦官打着啰嗦跪下:“老奴不敢!”
嬴衍却古怪冷笑了声:“你这老奴若喜欢,拿去就是。”
语罢,也不理他,径直起身回内室去了。
梁喜暗打了自己一巴掌,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没点眼力见,多这个嘴做什么,仓惶谢了恩抱着炭盆出去。
殿内守夜的两名宫人见内坊令亲自奉盆而出,忙上前接过:“阿耶,让婢子来。”
另一人则道:“这炭灰还未熄灭不能直接倒,奴去找个罐子盛些水……”
宫人说着便抱着炭盆匆匆出去。螭云帷帐里,方欲躺下的嬴衍忽然惊起:“她说什么?”
还未退出殿去的宫人大骇,忙放下炭盆折返了回来,跪在水泥金砖的地上不住地磕头:“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嬴衍脸色阴寒:“你方才说什么?”
“奴说……奴是说……”
他目光有若冰刃一般的凛冽锋锐,语气更是不善。宫人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样,战战兢兢地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嬴衍面无表情地听罢:“孤不喜欢罐这个字。”
“今后,东宫内外,皆不得称此字。”
作者有话说:
樱樱(拿着大喇叭):闷罐儿闷罐儿闷罐儿,子衿子衿子衿——
第16章